邱素萍为难地说：“现在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这个组合要长期下去，你高足又要伴奏，又要演唱，不可能的，迟早我也得整这个双排键，我妈肯定不同意。我感觉她连我跟那家伙搞组合都不会同意。”
朱朝吾想了一想，表示认同：“这个倒是真有可能，你做钢琴家才是她最大的梦想。这样吧，你妈心软，你们多哄哄，哄熟了，我看她就认命了。”
“如果靠哄就行的话，我倒没问题，你那个高足，见了我妈象老鼠见了猫，话都说不畅，这是问题。
不过，这个事情，靠哄也未必行。所以我现在烦得很，你高足表现得又那么热烈，第二天就买了这个琴，一万多，搞得我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不跟他弄，等于泼他一头冷水，跟他弄这个，等于跟我妈对抗。”
“没关系，先试着做吧，先不让你妈知道，如果可行的话，接受这个事情，可以慢慢来，本来就是需要时间的，真的市场化了，有了名气，你自己组织几次专场钢琴演奏会，特邀她参与演出，圆了她的钢琴演奏家之梦，我看她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邱素萍道：“这样也行吧。”
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东西来：“给你过目一下，你高足第一个歌词，拿到素材一个小时完成的，还有他妈妈的改稿，你还别说，就我所知，已经看哭了三四个人了，包括我……”
朱朝吾拿过来，看了一阵，点头道：“让你失望了，我没哭，不过确实是好词，看起来象现代诗词，其实骨子里还是古诗词的魂，看来你这位师父，还有潜力可挖啊。拜托你帮我把他挖出来。”
“你自己的学生自己不挖，拜托我干嘛？”邱素萍有点不好意思了。
朱朝吾微微一笑。
回到住所，阿冕还在等着，听朱朝吾说要买车，便默不作声，看起来并不高兴。
她几次拿起电话，都放下了。
邱素萍估计她想打给朱朝吾，问她想说什么。
阿冕苦笑一声，说道：“非非，你觉得我这两年多来，我不知道有个车的好处吗，我等他是因为想要他买车吗，那我为什么不直接答应阳老师呢。”
“你不在乎这个，但是你爸妈可能在乎。”
“为了我爸妈是吗，那他买了车子，给我爸妈当干儿子去，我正好也缺少个哥哥。他如果真是为了我，而且现在有钱，别买车，我用不上，电动车对我来说够用了。”
“那你想买什么？”
“算了吧，人家都还没求婚，说这个干什么，好像我催着人家求婚一样……”
“他可能在找一个可以制造浪漫的机会吧。”
“浪什么漫，你看他象浪漫的人吗，孔夫子一个。”
“是啊，可是有人对这个孔夫子，念念不忘了八年。”
虽然阿冕反对，第二天还是一起去了汽车市场，看来看去，都有点贵，销售人员大力推荐大众捷达王还有桑塔纳，低配的都在13万以上，高配的接近20万，都比一套房子贵，而且看阿冕的样子，明显对车子没有兴趣，朱朝吾也有点嘀咕。
经过一家工商银行，阿冕说：“驾照没拿，就急着看车，是不是发了什么横财，钱捂不住了？进去查一查余额呗？”
邱素萍说：“给银行卡来，我去查。”
朱朝吾苦笑说：“不用查了，我查过了，都只能贷款买。”
现在他每月加稿费，最多时收入也不足两千，这还是近一年来的收入，以前就更不用说了，银城晚报副刊标准是30元每千字，一周两篇稿子，也没多少钱，而且他还有音像方面的爱好，不时会买几套正版光碟，钱是真没多少。
阿冕说：“现实一点吧，骑自行车累的话，买个摩托车就够了。”
邱素萍说：“是呀，我爸妈工资比你高，奖金比你多，还加上我爷爷奶奶的部分遗产，就这样都没买车呢，依我看，你先买房吧，在省城都没还买到房，你将来结婚了，打算让你的夫人跟你住那个单间啊。”
朱朝吾看一眼阿冕，看到阿冕微笑着轻轻拍了一下邱素萍的肩膀，便说：“这个我也考虑过了，要不我们去看房？”
邱素萍说：“前些天我去我家那家售楼处，就我家那栋，还有几套房没卖出去，要不去看看吧，我好希望我们可以做邻居呢，哪天回来没饭吃，上去蹭一顿就行。”
朱朝吾说：“一说到可以蹭饭，正合我意呢，反正谁脸皮厚谁占便宜，这方面我自认为具有一定的优势，但是你家的房会不会太大了。”
邱素萍说：“大什么大呀，万一将来你那位夫人会跳舞，又需要健身保持身材，难道不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吗？你看我爸，就专门给我妈一间音乐室，一边是音响，一边放钢琴。”
阿冕说：“非非你这瞎操心了吧，可能人家的夫人不会跳舞也不爱健身呢。”
朱朝吾说：“这个嘛，我心里面的夫人，倒是真的又能跳舞又爱健身的，那就听非非的。”当下招手叫了一辆的士。
上车之后，阿冕的情绪也有了变化，明显提高了不少。
来到那个售楼部时，售楼部的人还认得邱素萍，热情地招待了她们，邱素萍家上下左右的都已经售完了，顶层和二楼都还有，价格还要相对便宜，于是决定都看一看，看到这么宽敞的房子，阿冕难得地有了笑容，说：“天哪，这比我和我爸两套房加起来都要大呀。”
朱朝吾说：“决定就这两套之间选一套了，阿冕，你觉得哪一套好一点？”
阿冕笑笑说：“你自己买房子，问我干嘛？”
邱素萍说：“对呀，你自己的房子，关阿冕姐什么事，阿冕姐，要是你买，你会准备买哪一套？顶楼最安静了，可以看得远一点，还能上楼顶，没有恐高症的话，我觉得更好。”
“顶楼是好，但是，在上面跳个舞或者用跑步机跑步，会不会影响到下面的人，我就不知道了，还有，万一停电了，电梯没电怎么办？”
销售人员说绝对没影响，这个楼质量非常好，万一有一点点影响，可以处理一下，电梯有备用电机，停电了电梯可以继续使用，完全不用担心。
朱朝吾说：“那，就顶楼好了。”
销售人员说：“朱先生如果决定了，请到下面交定金，国家刚刚出台了新的公积金贷款政策，利息比原来低不少，现在楼房很抢手的。听说未来可能房价会大涨，一线大城市已经是八九千块钱一个平方了。”
阿冕说：“你想清楚了，买了这个就不能买你的汽车了，要不要回去慎重考虑一下？”
朱朝吾想了想说：“不考虑了，先买这个吧，将来还能在老师家里蹭几顿饭，那就真赚了。再说了，将来孩子还能让非非或阿姨辅导钢琴，这样又省了一笔，综合考虑，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阿冕说：“瞧你说的，人家非非不要嫁人的啦，一直住在这等你家孩子出生长大呀。”
邱素萍说：“不嫁不嫁，让他嫁过来就行了。”
朱朝吾说：“意思是已经商量过了吗？”
邱素萍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商量你个头。”
朱朝吾被踢中小腿，吡牙咧齿的叫疼，阿冕笑道：“踢得好，最好再踢几脚，叫他胡说八道，人家非非这么纯真，还没开始谈恋爱呢，就乱开玩笑。”
邱素萍得到支持，还要再踢时，手机铃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朝朱朝吾和阿冕各看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出外面的过道来，说道：“怎么了？我和朱朝吾还有阿冕姐来看房呢，有什么事快说。”
“你今天过来吗？”
“不过了，你非要累死我吗，这几天你自己弹着吧，我都有事，专心一点练不行吗，非得打电话，就这样了，拜拜。”
刚放好电话，朱朝吾和阿冕还有销售先生都已经从屋里走出来，阿冕道：“是不是某位白痴笨蛋先生打过来的？”
邱素萍说：“不是不是，是李婷打过来的……朱朝吾，是不是准备下去交定金办手续了？”
朱朝吾说：“对呀。今天交定金，明天拿资料来办手续，告诉你爸妈，他们的恶梦要开始了。”
第二天等到十点多钟，朱朝吾才过来，说是找齐所有资料以及开相关证明花了些时间，这样就出发了，这次还是打的先到银行，下了车，朱朝吾把银行卡给了邱素萍，让她先去挂号办理，他和阿冕随后跟去。
邱素萍拿了卡进来，运气不错，刚刚拿到了号，就有个柜台叫号，便走过去，把卡给了柜台小姐，输了密码，柜台小姐说：“请问要取多少钱？”
邱素萍说：“留两千，其他的都取出来。”
柜台小姐操作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取款超过20万必须提前预约。”
邱素萍说：“卡里不是才4万多吗？”
柜台小姐说：“34万6千多。”
邱素萍大吃一惊：“确定吗？”
柜台小姐道：“确定。”
邱素萍说：“稍等一下。”朝刚刚进来的朱朝吾和阿冕急忙招手。
两人匆匆过来。
朱朝吾道：“怎么了？”
邱素萍道：“是你卡里的钱的问题。”
阿冕苦笑一声说：“就知道，不够了是吧，还想买车呢，给，算是借的哦。”拿出一张卡来。
邱素萍道：“阿冕姐，你这么急着暴露自己干嘛呢，是朱朝吾发大财了，卡里有34万多。”
朱朝吾和阿冕都不相信，朱朝吾说：“没弄错吗，我昨天早上才查过的。”
柜台小姐看了一下，说：“有30万是一个小时前才到账的。”
三个人都不敢置信，朱朝吾赶紧说：“能查一下相关的流水吗？”
柜台小姐说：“可以的，稍等。”
一会儿，她就把一张流水打印出来，朱朝吾拿来一看，说道：“文老师？非非，是你爸昨天从银城转过来的，今天到的帐，这是怎么回事？”
邱素萍说：“你不是让我告诉我爸吗，我就告诉了，可是没说要跟他借钱啊。”
朱朝吾说：“给你的小灵通我。”
邱素萍有些不快地把小灵通给了他，嘟哝道：“自己不买，老蹭我的，我还是消费者呢，记住了，是长途电话，前面要记得先拔打，三毛钱一分钟。”
朱朝吾拿过小灵通，拔通号码打了过去，阿冕跟柜台小姐交流了一下，示意稍等一等。
“老师，我是朱朝吾，这钱是怎么回事，借给我也先说一声嘛，
什么，不是借的，是给的，报社奖励，30万呢，老师你说这可能吗，3000我还能信，再说，流水很清楚，这是你私人名义打过来的，你这也太大方了吧，你一定要说清楚，要不然这个钱我也不敢花，我直接退回去，那你说吧……”
电话那头不知在说什么，朱朝吾脸色越来越凝重。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是什么时候，你的意思是，这是在自杀之前给你寄过来的是吗，指定是给我和阿冕的，我知道了，这钱能寄回去吗，她的电话能给我吗，我不需要，她应该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寄去的，我和阿冕都有工资……行了，我看怎么处理吧，我先挂电话了。”
他挂了电话，对柜台小姐道：“先取4万6千。”
柜台小姐道：“好的，请稍等。”
他拿着手机，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冕道：“是刘烨的吧？”
朱朝吾点头：“是，半年前就打过来给老师了，说希望自己能弥补错误，如果我和你能重新走到一起，当需要大笔钱动用的时候，这个钱就打给我，一是补偿二是贺礼。如果不能，就捐给报社，
我算了一下时间，刚好是她自杀之前打过来的。老师听说我又要买房又要买车，马上就全部一起转过来了。这算什么呢，你说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