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过去,公元228年也逐渐步入了尾声。这一年,有喜有忧。
对于东吴和蜀国,这一年都有好消息。
这年春天,诸葛亮从汉中出师北伐,夺取了曹魏陇右地区的天水,广魏,南安,陇右四郡并且成功的封锁了上邽和街亭两处交通要道,魏军在没有大规模兵力的情况下几乎无法反攻陇西。
而这年就在蜀军对于陇右魏军做着最后的围攻时。
东吴鄱阳太守周鲂向曹魏扬州都督,征东大将军曹休诈降,表示愿意献出整个鄱阳郡给曹魏。而东吴之前就有许多将领投靠曹魏,而周鲂又通过断发的方式获取了曹休的信任。
结果在这年八月,当曹休率领十万大军南下接应周鲂投降时,曹休的军队在石亭(今安徽舒城境内)却受到了陆逊挂帅,朱桓,全琮为将的吴军的围攻。
曹休仗着自己兵马精锐,不撤反而与吴军对战。后来在吴军包围圈彻底封死之前魏国重臣建威将军贾逵率领军队及时增援了曹休才使魏军不至于全军覆没。
而魏国在此战后,在淮南的驻军元气大伤,自此彻底无力再威胁孙权政权的安全。
而给魏国带来的更大损失是,曹丕留给曹叡的托孤大臣曹休在此战后一蹶不振,曹叡很开明的并没有重罚曹休反而给予了赏赐,但是性格暴烈的曹休却在这年九月羞愤而死。
在这年,曹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虽然两方战事的失利并没有伤及到曹魏的核心地区河北,中原和淮南。甚至这些损失对曹魏的几十万军队实力来说只是些皮毛而已。
可是,这是否意味着曹魏已经再没有能力消灭吴国和蜀国。
而且,让曹叡感到更加不安的是,曹休死后,东南防线也没有宗室将领可以派去上任。贾逵在战后也病重在即,曹叡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便将扬州都督的位置交给了曹操时代的老臣满宠。
而在石亭之战结束不久后,魏国洛阳朝廷。
“臣张合有罪。在街亭未能够击破蜀军。请陛下治罪。”
张合跪在皇宫之中,皇帝的御阶下两侧侍立着曹魏的诸多重臣。曹叡在十几日前便向各地的重臣去信,要求他们安顿好本地防务后来洛阳一趟。
而曹叡如此做,自然是要在两场大败后安抚人心。
“陛下,臣以为不可给张合将军治罪。”台下武官的队列里,司马懿快速的出班奏道。
“张合将军从宛城增援陇右,疾驰一千四百余里,军队到时便已经精疲力竭,况且蜀军以逸待劳,张合将军已经竭尽全力。”司马懿如此说。
“而且,我听说张合将军是因为粮草不足才导致街亭战事缓了一天,事实是否如此,张合将军。”
张合现在才反应了过来,司马懿哪是在帮自己,这么一问,如果张合说粮草足,那打败仗是自己的锅,如果老实交待了夏侯楙办理粮草不利,那必定是要得罪夏侯楙。
可张合现在也只能二者相害而取其轻,得罪夏侯楙不过是得罪了个没用的宗室,而认下街亭战败的锅,那可是轻则罢官,重则问斩的事。
“臣确实在第一天没有收到长安支援的粮草。”
“粮草的事朕在你出兵之时不到一天快马便已经将司马将军的意见送来,我也即刻派信使前往长安催粮。怎么会粮草不足?”曹叡问道。
“陛下,总之臣手下将士都可以作证本来在先锋到达街亭后当即送达,即使最晚也就是一天的粮草结果我军等了三天才完全送来。”张合说道。
“夏侯楙,你不是给朕说粮草早已经从长安出发了吗?”曹叡叫官员队伍里面眼神闪躲的夏侯楙出列。
“陛下,臣确实是将粮草送出。”夏侯楙慌张的答道。
“郭淮,你是镇西长史,你有何话要说?”曹叡开始问郭淮。
“臣不知道长安粮草调运之事,臣当时在陇右各地巡视防务,后来被蜀军包围在上邽,多亏曹真将军派兵搭救末将才能顺利撤回关中。”郭淮说道。
“但,臣有话要说。”
“爱卿请讲。”
“臣在陇右各地巡视防务时,除过没有去到的陇右郡,其他几郡,郡中郡兵许多为老卒,缺乏训练,铠甲武器丢失严重。
同时各郡的城墙许多都还是在太祖武皇帝汉中之战时才修建,现在已经年久失修。情况最好的天水郡城墙还是其太守马遵五年之前修缮。
各个军事要地存有的粮草勉强能支撑半个月,防务十分空虚。”
“夏侯楙,朕不是下旨让你加强陇右防务吗,这又是怎么回事?”曹叡又问。曹叡的语气愈发冰冷,而夏侯楙脸上的表情虽然已经开始不妙,却倒没有多大的恐慌。
毕竟自己可是皇帝的叔叔啊,再怎么说最多也就是罢官,反正这破凉州要啥没啥,自己不干也正好。
郭淮开始把陇右的情况给曹叡汇报了一遍,也回到了官员队列之中。
曹叡年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愤怒,曹叡在大臣面前尤其是这种大朝会很少发怒,可今天着实让他怒了。
“夏侯楙,那就是说陇右防务空虚,街亭粮草接济不利全都和你有关。你认不认?”曹叡生气的问夏侯楙。
“臣有罪,请陛下罢免臣一切官职。”
“这么大的罪罢官就行吗,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正法。”曹叡直接气的咆哮道。
“陛下饶命啊。”夏侯楙这下才开始慌了,他在曹丕时代就犯过不少错,可哪怕心眼小如曹丕,也就是口头上申饬他两句就过去了,这侄子怎么来真的。
而看着几个剽悍的卫兵带着武器走了进来打算把夏侯楙架出去,曹真才开口说道:
“陛下不可啊,他可是清河长公主的驸马。”曹真原本是不想管这事儿的,毕竟夏侯楙这作为他自己都不下去,如果自己刚开始就求情自己也难免落个偏心的名。因此司马懿这么引导着搞夏侯楙,曹真也装作没看见。
可他现在却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毕竟夏侯楙可是曹操女儿清河长公主的驸马,大将军夏侯惇的儿子,真杀了夏侯楙,对于宗室是更大的打击,本身先帝曹丕对宗室就打压的过度,现在再如此恐怕朝廷迟早就没有宗室说话的份儿。
这么下去,曹魏谁说了算也不一定。
其实曹叡也懂这个道理,但他需要发火,他不发火,陇右战败的责任谁来担,况且不这么处置夏侯楙将士们,尤其是像张合这种老将怎么安抚。
可他也不能就这么宽恕夏侯楙,必须有人给个台阶下,这个合适的人选便是自己的叔父大将军曹真。
“哼,罢了,既然叔父如此讲,夏侯楙便免去在雍凉的一切职务,回家去养老吧。”
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夏侯楙,现在吓得腿已经软了,嘴里只是练练喊着谢陛下,自己已经走不出大殿,于是曹叡脸上一脸厌恶的挥了挥手,示意卫兵把他架出宫殿去。
“唉,夏侯祖父怎么会给我留这么个叔父呢,难不成宗室无人可用了吗?”曹叡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