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重新拿起这封信。
许仙这个名字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了。
上一次是因为什么事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委员长......”
秘书长小心翼翼的打断蒋某人，恭敬的说道：“陈少将并不在南京，他此刻正在上海主持谈判的事务。”
蒋某人微微一愣，慢慢放下手中的信件，微蹙眉的问道：“雨农也不在吗？”
“戴局长在南京。”
“嗯？他为何没去上海协助石叟呢？”
蒋某人疑惑的望向秘书长。
他立刻回答道：“自从陈少将调离秘书处之后，戴局长便不曾与陈少将有过太多的接触。”
蒋某人紧锁眉头，若有所思地问：“石叟前往上海时，他有去送行吗？”
“没有。”
蒋某人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冷声道：“去告诉戴春风，把那人的嘴撬开。”
“是！”
秘书长立即转身离去。
“等等。”
蒋某人面无表情的吩咐道：“通电石叟，让他全权负责处理倭国新神的事宜。”
“另外，去请虚善法师、云木子道长以及白莲使者前来。”
“是，委员长。”
轻轻合上门，秘书长脸上泛着一丝冷峻。
他示意手下去安排，自己则亲自去找戴春风。
……
鸡鹅巷53号，一辆吉普车缓缓停下。
司机迅速绕到后座打开车门，秘书长皱着眉下车，用手帕掩住口鼻，“你确定是这儿，而不是在洪公祠1号？”
司机立即点头，温声回答道：“秘书长，他确实在这儿。”
“没查什么来吗？”
秘书长一边询问，一边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去。
前来询问的人全都被拦截下来，他一路上畅通无阻，毫无阻碍。
司机接着汇报：“没有。情报处没有任何记录，甚至连坊间传闻都没有流传出与之相关的信息。”
“他是突然间决定要搬过来的。”
“他是什么时候搬来的。”秘书长环顾四周这空旷的大院落，说道：“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他刚入职南京时的办公场所吧。”
他继续前行，再次询问道：“具体是什么时间搬来的？”
“大约是今年开春。”
秘书长稍作停顿，阴冷的说道：“那岂不是正好是石叟被调离秘书处的那日？”
司机不敢吭声，低头不语。
秘书长当然不期待司机能给出回复，他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嗒嗒嗒——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皮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秘书长闻声抬头观瞧，只见戴春风率领着军统上下众人，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他冷哼一声。
秘书处培养出来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是秘书处的人。
一个小小的副局长，竟然敢公然不给秘书处面子。
而且，你戴春风还在陈石叟手下做事。
呵呵——
满头大汗的戴春风正在努力调整呼吸，并未察觉到秘书长眼底的冰冷。
他挤出笑脸，伸出双手热情地迎接道：“秘书长亲临寒舍，实在令春风倍感荣幸，您有什么指示，只需要派人告知春风便可。”
“怎能劳烦秘书长亲自跑一趟。”
秘书长与他紧紧相握，如沐春风的笑道：“这怎么行呢。”
“委员长得知戴局长在鸡鹅巷办公，特意叮嘱我亲自过来看一看，要是存在什么困难之处，你给列个单子，我给批条。”
戴春风激动的热泪盈眶，涕泗道：“委员长如此关心春风，实在让春风感激涕零，我......”
他哽咽得无法继续言语。
军统的一众人也被这一幕君圣臣贤的画面所感染，纷纷流下了泪。
“戴局长，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吧。”秘书长笑道：“我们是不是要换个地方？”
戴春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请随春风来。”
说完，他亲自走在前面为秘书长引路，脸上洋溢着殷勤的笑容。
……
鸡鹅巷。
这里坐落着军统的办公房，一栋占地面积颇广的平房矗立。
而在这栋平房深处的房间，便是戴春风的办公室。
他的窗户正对着后院和储藏武器的库房。
秘书长坐在首位，戴春风作陪在侧，另外还有两三名下属站在屋内。
戴春风作为军统的副局长，他自然要问明秘书长亲自前来的用意。
他端着一杯九分满的茶奉上，放到秘书长面前，荣光满面的笑道:“这是上等的黄山毛峰，请您品尝。”
秘书长端起茶杯，清碧微黄的茶水中倒映着他洋溢的笑容。
浅抿了一小口，舌尖立刻炸开浓郁的香气，如同兰花一般，回甘强烈。
他赞赏道:“这茶醇香四溢、高扬持久，实属难得的珍品啊。”
“哈哈哈，您谬赞了。”戴春凤满脸荣幸，试探性地询问道:“您莅临军统有何指示，春风定事必躬亲。”
秘书长微微一笑，故作不满地说道:“戴局长，我这杯茶还没喝完呢，你就开始谈公事，这样恐怕不太合适吧？”
“是是，您喝茶。”
戴春风尴尬地笑了笑，看着秘书长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稍安，暗自琢磨秘书长大驾光临的缘由。
陈石叟？
戴春风捧着茶杯与秘书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肚子也逐渐鼓胀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松了松腰间的皮带。
秘书长正在办公室悠哉悠哉的走动，欣赏着一幅用来装饰的画卷。
戴春凤恰如其分的插话道:“这幅画名为杨柳观音，乃是观世音菩萨三十三应化身中的第一尊。”
“喔。”秘书长眼前一亮，他好奇地问:“戴局长懂佛法？”
戴春凤谦逊地说道:“只是略知皮毛罢了。”
他伸出手，指向观音的右手执着的杨柳枝，介绍道:“这代表着杨柳手三昧，誓愿拔济疾众生病苦。”
“因此，祂又被尊称为药王观音，可以消饵一切灾厄和病痛。”
“在诸多典籍之中，有这样一句话来概括药王菩萨，「若欲消除身上众病，当修持杨柳枝法。」”
秘书长听得频频点头，目光专注的观摩着杨柳观音画像。
戴春凤见状，适时的表示道:“我常年与杀戮、死亡为伴，恐怕与佛祖相冲。”
“落在我手中实在是让珍宝蒙羞啊，不知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