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在凝视着眼前的谛灵兽,眉头微皱。
这些时日,他试遍了山珍海味、灵草奇果,可这小家伙连嗅都不嗅一下。
“谛灵,你怎么了?”刘在顺着它的目光望向云层,“那里面有什么吗?”
谛灵兽点点头,又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眼中满是渴望。
这还是它第一次主动索食!
刘在神识扫过云海,只见几只寻常飞鸟穿梭其中,并无特别之处。
“你喜欢吃云?”
谛灵兽摇头,小手急切地指向云中飞鸟。
“这些鸟?”
得到肯定后,刘在身形一闪,化作流光掠出阁楼。
片刻后,他带回十几只羽毛黑白相间的飞鸟。
“咔嚓、咔嚓……”
谛灵兽抓起一只,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刘在拎起一只细看,只见这飞鸟双目奇异——左眼漆黑如墨,右眼纯白似雪。
“阴阳鸟?”
这时。
“轰隆!”
一道闷雷骤然劈落,正中空中一只阴阳鸟。
可那鸟儿竟毫发无损,依旧穿梭于雷云之中。
“哗啦啦……”
倾盆大雨,顷刻落下。
谛灵兽此时已将所有阴阳鸟吞食殆尽。它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周身竟闪过一道细小的电弧。
刘在瞳孔微缩,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谛灵兽的金纹,似乎比之前明亮了几分。
自从发现谛灵兽喜食阴阳鸟后,刘在便时常穿梭于雷云之间,为它捕捉这种奇特的飞禽。
起初,谛灵兽每次吞食后身上闪动的电弧都会让他期待不已,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变化逐渐停滞。
或许……已经到了瓶颈?
刘在的兴致渐渐淡去,捕鸟成了例行公事。
然而,就在他对谛灵兽失去期待时,七星虫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吞食绿火翎后,它背后的第四颗星终于亮起。
更令人惊讶的是,如今的七星虫已长至刘在膝盖高度,除了背生双翅外,形貌竟与人族孩童无异。
只是那双占据半张脸的巨大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绿光,显得格外瘆人。
“主……人……”
生涩的童音,从它口中发出,虽然磕绊,却清晰可辨。
刘在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好!从今往后,捕捉阴阳鸟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七星虫歪了歪脑袋,翅膀一振便冲入云海,转眼叼回数只扑腾的阴阳鸟,献宝似的捧到刘在面前。
谛灵兽懒洋洋地瞥了一眼,竟露出几分嫌弃的神色。
对于三灵根资质的刘在而言,日常打坐炼化灵气的效率已如龟爬。
即便静坐百日,修为也难有寸进。
既如此,不如另辟他路。
他索性将全部精力投入炼神之道。
说来也怪,在这条常人望而生畏的路上,刘在却如鱼得水。
《神即术》第六层的玄妙,让他能清晰感知到识海中那座九层神识塔正日渐凝实。
举手投足间,‘识化手’可摘云拿鳖,‘识化梵天’能洞彻千里,运用起来如臂使指。
然而,与魔尊那一战,却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当玄天魔塔笼罩天地时,自己的神识竟如陷泥沼。
这让他明白,炼神之路,远未到尽头。
屋内,七星虫正追着谛灵兽,两个小家伙撞翻了丹炉,引得狐君连连惊呼。
“老祖,该您补充灵石了。”狐君恭敬地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枚黯淡的阵盘。
刘在从冥想中睁开眼:“狐君啊,快进来,我们飞行多少年月了?”
“回老祖,刚满三十年。”狐君答道。
“才三十年么……”刘在喃喃自语,随手抛出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伶元与勒蝉二位老祖呢?”
“他们都在闭关修炼。”
狐君接过灵石,余光瞥见刘在身侧。
左侧悬浮着背生双翅的七星虫,右侧蹲坐金纹闪烁的谛灵兽。
一左一右,恍若护法神将。
这……不就是古籍中描绘的真仙气象吗?
“你与三岔大陆的狐柳之,是何关系?”刘在突然问道。
狐君耳朵一抖:“回老祖,正是家兄。”
“如今,三岔大陆怎么样了?”
“家兄带领族人躲起来,听说滹花带着五骨屠杀了亿万生灵。”
“这该死的滹花,她为什么不飞升灵界?”
狐君尴尬地说:“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她在找您。”
刘在气愤道:“她休想抓到我。”
二人闲谈间,狐君忽然想起什么:“老祖,三年后飞鹤将在“近幽岛”停靠三日。岛上坊市热闹,老祖若觉烦闷,可下去散心。”
“知道了,退下吧。”
待狐君离去,七星虫突然扑到刘在面前,那双占满半张脸的大眼睛眨巴着:“主人,到了近幽岛,把这贪吃的猴子卖了吧?”
“嗯?”刘在挑眉,“它可是我花大量灵石拍来的。要卖……”他故意拖长音调,“也该卖你这吃白食的。”
“嗖!”
七星虫吓得翅膀乱颤,瞬间躲到栏杆最远处,还不忘死死抱住柱子。
谛灵兽在一旁龇着牙傻笑,毛茸茸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有了这两个活宝,原本清冷的五层阁楼顿时热闹起来。
刘在摇摇头,轻拍储物袋。
“砰!砰!……”
五个宝箱应声落地。
他先取出所有灵石收入囊中,随后开始清点其他宝物:“太一化清符、隐遁符、天雷符……”
符箓、材料、法宝、丹药被分门别类地收起。
就在整理最后一个箱子时,一块泛黄的绵帛引起了他的注意。
刘在缓缓展开绵帛,一幅诡异的图画映入眼帘。
三十一尊香炉以奇特阵势排列,每尊香炉造型各异,却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图卷右上角,一行古篆小字如鲜血般刺目:
《摄三十一灵炉灭仙图》
“这是……!”
刘在的双手突然颤抖起来。
其中一尊香炉的样式,竟与自己脖子上戴的那尊一模一样!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头顶!
刘在浑身僵硬,化神期的修为,在这幅图卷前竟如蝼蚁般渺小。
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奔腾的灵力,正在急速凝固,就连神识都开始变得滞涩。
这究竟是什么邪物?!
“蠢货!这不是真图,是仿造的赝品!”朱樵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体内炸响。
刘在双腿一软,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朱前辈,即便是赝品,为何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皮肤下的血管,突然凸起,鲜血仿佛被无形之力拉扯,疯狂涌向手持绵帛的右臂。
“快合上它!”朱樵的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但刘在的手指,如同焊死在绵帛上,根本动弹不得!
“呜——”
谛灵兽突然扑来,一口叼住绵帛边缘,猛地合拢!
“啊!”
刘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
鲜血从七窍中汩汩流出,将地板染得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