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元与杨渡二人抵达盛阳时,正值严冬,天气异常寒冷。他们在凉王城外苦等三天,请求召见却一再受阻,饱受寒风之苦。
令人气愤的是,就连权臣姚午也对他们不屑一顾。然而,杨渡头脑灵活,他设法贿赂了郎中令,终于将进献美女的消息传入了王宫。
凉王苏异这才在偏殿接见了他们。这位体态肥胖的君主一见面就愤愤不平地痛斥公子元:“寡人对你望眼欲穿,险些沦为乾国的俘虏。你口口声声喊着联合,可到了关键时刻却不见踪影。寡人本欲封你为联军统帅,你的人马呢?”
杨渡闻言,急忙叩首请罪:“大王息怒,实有难以启齿的苦衷,望大王海涵。”
“难言之隐?莫非贵国打算坐收渔翁之利?”凉王苏异心中暗想,你公子元不是自诩智勇双全吗?屡次背信弃义,这次非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于是,他加重语气说道:“请二位回去转告砀王,我凉国有武安君陆生坐镇,国盾坚不可摧!而砀国又有何依仗?难道仅凭公子元的三寸不烂之舌?我看乾王萧永可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吓倒。”
公子元闻言,愤然起身:“大王何必如此挖苦我等外臣?实不相瞒,是在下的王兄畏惧乾国强大而背信弃义。在下虽有心力挽狂澜,却也无能为力,深感惭愧。”
凉王苏异见他背后如此评价自己的兄长,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快意。他故作大度地摆摆手说:“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寡人有武安君陆生辅佐,足以抵挡乾军的进攻。贵国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杨渡急忙摆手说道:“大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乾国虽然在前次战役中受挫,但实力并未受损。据我等外臣派出的探子回报,乾王正在紧锣密鼓地整顿兵马,再次伐凉之日恐怕不远了。前次战役如同虎口拔牙,老虎岂能不发怒……”
“简直是一派胡言!”凉王苏异勃然大怒,“难道为了避免激怒老虎,寡人就该任其宰割吗?我看你们两位公子分明是嫉妒我凉国有陆生这样的虎将,巴不得他战败才好!”
他冷冷地瞥了公子元一眼,继续说道:“寡人有陆生在,何惧乾人?倒是你,公子元,此次前来一无所为,若非寡人顾及砀凉两国的联姻关系,太后早已取消婚约。如今太后对此事仍耿耿于怀,你叫寡人如何向她交代?”
杨渡见状,赶忙打圆场:“大王息怒,公子元知罪了。为了表示歉意,他特意在民间寻访绝世美女,献给大王以赔罪。”
说着,他偷偷瞥了公子元一眼,见对方仍气愤难平,只好自己接下去,“大王,当下正值诸国纷争、生死存亡之际,砀凉联姻对双方都有利。望大王能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维系这桩婚事。”
其实,凉王苏异一直未答应太后废除婚约的请求,他并非愚蠢,只是想借此机会牵制公子元罢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问道:“那么,二位公子所提及的绝世美女,可曾带来让寡人一睹真容?”
杨渡闻言,心中一喜,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忙回答道:“回大王,美女正在殿外候着。”说着,他立刻命令侍者去将宋莺带进大殿。
侍者匆匆走到殿外,从暖车中小心翼翼地扶下宋莺。经历了一番长途跋涉和心灵的折磨,宋莺原本红润的面颊已变得苍白无力,眉宇间流露出无尽的凄苦和疲惫。
在前往凉国的途中,杨渡和公子元一唱一和,软硬兼施,时而威胁要用宋莺的父母和金泰的性命作为要挟,时而又许以种种利益诱惑。
然而,宋莺却始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她坚信金泰一定会来救自己,即使自己不幸丧命,他也一定会为自己报仇。因此,她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决心以死抗争到底。
宋莺一步踏入大殿,凉王苏异的目光便紧紧锁定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说来奇怪,这位大王对凄苦之美的女子情有独钟,那苦涩的神情越深,他便越是着迷。乔珺虽美,但经年累月的欣赏已让他稍感厌倦,而眼前的宋莺,那眉宇间的凄苦与乔珺相比,却别有一番韵味。
凉王苏异凝视着宋莺,喃喃自语道:“公子元进献如此美人,倒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公子元闻言一怔,疑惑地问道:“将功补过?大王,元有何过失?”
凉王苏异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怎么?你难道忘了自己曾承诺回去搬取救兵,却一去不返的事情吗?”
公子元顿时无语,只得低头认罪。
就在这时,宋莺突然挺身而出,声音坚定地说:“大王,公子元与杨渡二位公子是强行将民女抢来的。民女早已与猎奴金泰订下婚约,望大王能为民女做主,还民女一个公道。”
公子元面色骤变,铁青着脸怒吼道:“我宰了你!”说着,他猛地一掌向宋莺劈去。然而,手掌即将触及宋莺时,他突然想起自己身在凉王城中,不得不硬生生地收住攻势。而宋莺却毫不畏惧,直勾勾地与他对视着。
杨渡经历过类似的场面,他哈哈一笑,轻松化解紧张气氛:“大王,女子之言多有不实,何必过于认真呢?”
凉王苏异却笑眯眯地扭过头对宦官吩咐道:“扶这位美人去景阳宫休息,务必好好侍候。”
宋莺在宦官的引领下退下,公子元的怒气却仍未平息。凉王苏异打趣道:“如此佳人若嫁给奴隶,岂非暴殄天物?”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杨渡趁机试探道:“那公子元与婵公主的婚事,大王意下如何?”
凉王苏异心情大好,慷慨地说道:“寡人心地善良,就成全你们这对佳偶吧。过两日我便禀明太后,让他们尽早完婚。”
公子元此时也顾不上宋莺的事了,他拱手提醒道:“陛下,乾国一直怀恨在心,图谋报复,我们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