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元眼神一凛,手腕微转,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直奔青阳子而来。那剑气之威猛,仿佛连虚空都被其锋锐切割,带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然而,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一击,青阳子却显得异常从容。他轻描淡写地一挥袖袍,仿佛拂去尘埃一般,那凌厉的剑气便在他的挥袖间悄无声息地消散。
公子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更浓烈的战意所取代。他哈哈一笑,笑声中透露出几分疯狂与傲意。紧接着,他周身气势暴涨,一股更为磅礴的力量在他体内汹涌澎湃,仿佛连天地都为之震颤。他身影一闪,化作一道幽魅的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向青阳子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青阳子眼神凝重,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公子元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气势。他深吸一口气,紧握手中长剑,剑身之上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青芒。随着他挥剑迎击,两股剑气在空中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锵——!”金铁交鸣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不息,剑气四溢,卷起一片尘土飞扬。青阳子和公子元两人身影快速交错,剑光闪烁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剑气所撕裂。观看的人们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仿佛置身于冰雪之中。
此时的李文,见师父与公子元斗得难解难分,知道师父虽年岁已高,自保当无问题,心中虽然担忧,但是想起师父刚刚的嘱托。于是,他背起包袱,准备趁机逃离这是非之地。他挥动手中长剑,直接斩向周围的门客,趁着他们躲避之际,施展纵身术一跃而起,从众门客头顶上空掠过,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狂奔而去。
公子元眼角余光瞥见李文逃走,心中顿时一紧。他知道宝书必在李文身上,而此刻自己被青阳子紧紧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去追。情急之下,他高声呼喊道:“金泰!快给我拦住那小子,把宝书抢过来!这是你立功的好机会!”
金泰正暗自为李文的逃走感到庆幸,毕竟他并不愿意与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先生为敌。然而,听到公子元的命令,他只得硬着头皮一闪身追了下去。他的脚步虽重,却异常迅捷,如同一只在丛林中穿梭的猛虎。
李文在逃亡中频频回头,每次都能看到金泰那越来越近的身影,这让他不禁心生惊惧。他记得前几天在封丘城里,金泰与自己有过一场追逐较量,两人勉强跑了个平手。原来,当时金泰在城市的狭窄巷弄中无法发挥出他爬山跑路的优势,但是现在,身处野外,地势开阔,李文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是金泰的对手。
金泰的步伐越发地逼近,李文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身后那粗重的喘息声,仿佛一头即将扑食的猛兽。这让李文的心中充满了惊惧与恼怒,他边跑边回头,朝着金泰愤怒地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奴才!竟敢如此紧追不舍!我警告你,若是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把你偷卖山鸡的丑事告诉公子元!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你!”
金泰却仿佛没有听到李文的威胁,他依旧闷声闷气地回答道:“先生,您就别为难我了。不就是一本书吗?公子说了,只要我能把书带回去,就让我立功。您是个读书人,书多得是,您就给我吧。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李文被金泰的话气得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奴隶的思维方式。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金泰,用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没脑子的狗奴才!整天就知道跟着你主人做坏事!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到天打雷劈的报应!”
金泰面对李文的怒骂,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狗奴才本来就是自己的小名。他涨红了脸,低着头小声地辩解道:“先生,您说得对。我知道我跟我主人做的都是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想让老娘她过上平民的生活,我必须得为主人立功才行。求您体谅我的苦衷。”
李文握剑的手紧了紧,他知道自己的心肠软,无法对这个执着的奴隶下狠手。再说,被一个傻乎乎的奴隶追得团团转,实在是让他感到颜面扫地。
“今天,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你死在我剑下,要么我命丧你手。”李文怒吼一声,身形如电般向金泰扑去。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全然是一副拼命的架势,攻势如潮,丝毫不留防守的余地。
金泰被李文的突然发难弄得手忙脚乱,他只得举着钢刀左支右绌,一个劲地向后退去。两人的身影在空中快速交错,剑光刀影闪烁间,响起一阵阵金铁交鸣的声响。
激战半晌,李文见自己虽然攻势如潮,却始终无法突破金泰的防守,心中不禁焦急万分。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边战斗一边用余光扫视周围的地形,寻找着逃脱的机会。
就在此时,李文眼角余光瞥见十几步外的地方停着两匹马,马上的人正指着他们议论纷纷。这两人风尘仆仆,显然是从远处赶来的过客。
其中一位满脸虬髯的大汉瞪大眼睛看着战场,口中啧啧称奇:“这位使剑的小子分心了,看他那慌乱的样子,怕是马上就要败下阵来。”
另一位高瘦男子则是一脸惊奇地盯着金泰手中的钢刀,疑惑地道:“这钢刀的招式真是奇特无比,攻守兼备、威力惊人。我从未见过这种路数,难道是从捕猎中领悟出来的独门绝技?”
李文听在耳里,气从中来,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自己吗?他手上加紧,一招狠似一招,真希望金泰会落荒而逃。结果又听虬髯男子道:“击他下盘,必成。”
仿佛两人之间有着某种默契,金泰在两人对话的同时,骤然挥动手中的钢刀,向李文的小腿横扫而去。这一刀来势汹汹,带着凌厉的风声。
此刻的李文正全神贯注于剑招之上,双腿稳稳地扎着马步,准备迎接金泰的攻击。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金泰会突然改变攻击方向,这一刀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无法躲避。
情急之下,李文腰眼一拧,身子猛然向后窜去。由于用力过猛,他的身子在半空中竟然翻转了180度,整个人头下脚上地倒飞出去。这一刻,李文心中暗自叫苦,摔个狗吃屎倒没什么,如果金泰照自己背后来上一刀,岂不就要被他劈成两截。
果然金泰一刀向他背后劈来,李文听得风声,只得闭眼等死。结果金泰的钢刀走到一半,便改了方向,本来是向下劈的,却改成了向上挑。一下子把李文背上的包袱挑破了,两本书飞了起来。
李文“扑通”一声摔落在地,尘土四溅,他狼狈地趴伏着,嘴巴里不自觉地嚼了几口泥土,心中满是屈辱。他迅速地扭头望去,只见两本书籍在半空中翻飞,仿佛两只挣脱束缚的鸟儿。金泰反应迅速,一跃而起,身形如鹰隼般矫健,轻松地抓住了一本。而另一本书则向着那位瘦高的男人飘去,被他以好奇的目光接住。
李文愤怒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他瞪视着金泰,眼中闪烁着熊熊的怒火,手指颤抖地指着金泰,声音嘶哑地怒喝道:“你这个狗奴才!竟敢如此无礼!快把书还给我!”
金泰抓住书后,却并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向路边的树林疾奔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一头扎向一旁的树,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他知道,只要进了这片密林,李文就再也追不上自己了。于是,他在树林边缘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李文深深地作了一揖,诚恳地说道:“先生,真的非常抱歉。这本书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就在这时,树林边缘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势之大,仿佛要将一切都卷入其中。金泰那一头金黄的头发被狂风吹得飘扬起来,远远望去,他整个人就像一棵在狂风中摇曳的小树,随时都可能被连根拔起。
李文突然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终于想起来了,金泰不就是那个在漠北送母马给自己和陆生的通古斯孩子吗?怪不得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他心中一动,刚想伸手叫住金泰,却已经来不及了。金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林的深处,再也看不见了。
李文愣愣地凝视着树林,那密密麻麻的枝叶仿佛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回忆。多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战争、被俘、岭北的苦难岁月、艰辛的逃亡……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快速闪过。他的眼眶微微湿润,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恨金泰还是该感激他。
就在这时,瘦高男子突然惊呼出声:“《天地洪荒道》?!先生,您该不会是青阳子吧?”
李文被这一声惊呼打断了思绪,他迅速回过神来,目光转向瘦高男子手中的书籍。还有半部书在对方手里,他绝不能让其轻易离开。他急忙望向瘦高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警惕,生怕对方一转眼就跑了。
这瘦高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面容英俊,两撇短髯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他的目光如电,透着一股从容和自信。而另一个满脸虬髯的壮汉则背着一把五尺长的巨剑,剑柄高过肩膀,剑鞘的尾端已经垂到了屁股后面。
李文对这两个坐山观虎斗的家伙印象并不好,于是他没好气地说道:“青阳子正是我师父,怎么?阁下也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吗?”
高瘦男子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他轻盈地从马背上跃下,步履从容地走到李文面前。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本兵书,态度恭敬地说道:“非常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抢劫的。在下陆生,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陆生?!”李文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没想到眼前这位高瘦男子竟然就是名满天下的陆生,那位几次打败通古斯的凉国名将。李文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那个少年容貌清秀,与眼前的陆生似乎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当他看到陆生嘴角那两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须时,他又摇了摇头,暗想也许只是同名同姓吧。
李文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恭敬地说道:“原来是陆将军,真是三生有幸啊!在下是青阳子的二弟子李文。”
陆生将兵书递到李文手中,笑着说道:“如果早知道有人抢劫你的书,我们早就出手相助了。可惜的是,下半部书被那个人抢走了。”
李文紧紧握着手中那残缺的兵书,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愤怒与不甘。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宰了他,为师父夺回兵书的下半部!”
此时,那个满脸虬髯的壮汉走了过来,他声音洪亮地说道:“人家没要你的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不是什么好人呢,没想到他才是抢劫的。”
李文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阵疑惑。他冷声问道:“我要杀的是那个家伙的主人,而且你为何会认为我不是好人?”
满脸虬髯的壮汉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因为他是穷人。”
李文闻言怒极反笑,他厉声道:“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穷人就不会干坏事吗?你这是在侮辱穷人还是在侮辱我?”
满脸虬髯的壮汉见状连忙赔笑道:“抱歉抱歉,是在下失言了。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你。”
陆生在一旁指着满脸虬髯的壮汉介绍道:“这是纪彰。”
李文再次感到惊讶,他没想到这位名满天下的修士竟然会与当世名将一起出现,心中不禁暗自感慨: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三人聊了几句后,李文得知陆生此次南下是为了绘制地图而来,而纪彰则是他在前天偶然遇到的。正当他们聊得投机时,李文突然惊叫一声:“糟糕!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