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瞧着韩氏脸上没有好脸色,就出声劝靖安侯消消气。
“你也别说安儿了,他也是着急了,毕竟这件事可不是哪一个人的事,你说是吧瑞芝?”
韩氏闺名韩瑞芝,她这会儿正心里嘀咕着,难得见婆母出面帮着梁安说话,今儿倒是起了个怪。
这念头还在脑子里打转儿呢,就被婆母叫了名儿。
“是,婆母说的没错。”
韩氏能说什么,这话的确没说错啊,要不然他们也不用跟着一起在这儿等着了。
“咱们是一家人,这平日里就算是有些小过节,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咱们还是得一条心,瑞芝啊,现在咱们家也就是你能出面了,你看看要不要给卫国公商量商量,毕竟咱们是姻亲,这一家有难八方支援……”
韩氏听着脑袋瓜子就有些犯疼,这事儿就算是全家人的事,那也得先让罪魁祸首梁嘉去想想法子再说啊,她这婆母也真是有意思,有什么好事都先想着梁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第一个就是找他们!
她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才会在这辈子遇到这么一家子人!
“婆母,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吧,我虽然也算是卫国公府的人,可我爹却是第三个房头耳朵,,这件事我大伯父不一定会愿意掺和,咱们还是先想想法子吧,若是实在无法,儿媳也只能厚着脸皮回一趟娘家了。”
这后半句话也显然只是障眼法,现在整个靖安侯府都被包围了,哪里能真的让她出去回娘家啊,不过到底是有这话在,杨氏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至于怪罪。
靖安侯叹了一口气,看向梁嘉道:“嘉儿,那这件事恐怕还是得找甄家帮个了。”
这个甄家,显然说的是宣平伯,而不是现如今也被牵扯进去的工部侍郎甄佑德了。
可怎么找呢,当然是只能让去采买的厨娘带信儿出去了。
甄佑德那位于琵琶巷的小宅子倒是没有被围起来,不过他现在是直接被停职在家,就等着宫里的消息来定生死了。
张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甄佑德却是一副文人风骨,脱下了官袍换上了青衣文士的衣裳,闲庭信步的在庭前芭蕉树下驻足沉思。
“我说老爷啊,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咱们的瑞儿想想吧,他才八岁啊,这要是咱们家真被定了罪,那瑞儿还那么小,他该怎么办啊?”
张氏急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甄佑德却是不以为然。
“莫急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人各有命啊。”
“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倒是超脱世俗,不惧生死了,可孩子们还小啊,月珠倒是嫁人生子了,可咱们的宝珠眼瞧着也到嫁人的年纪了,你就忍心她被这件事牵连,耽误了终身大事吗?!”
说起这件事,甄佑德脸上总算有了几分张氏想要看到的神色了。
是啊,二女儿宝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这前些日子还有人向他提起过,来的正是殷家,人家虽透露出想要接亲的意思,可话里话外却在打听他和他二弟甄佑财的关系。
但是他就知道了,殷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大房背后的二房来的,因而也没有在这件事上面多费周折。
如果和殷家接亲,至少女儿应该是不会被牵连进去,可儿子怎么办,儿子才八岁,这若是出了事,殷家能庇护自家媳妇,却没有道理把媳妇的娘家人一起庇
“罢了罢了!”甄佑德长叹一声,慢悠悠的往书房去,张氏看的莫名其妙,“诶!老爷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想来想去,张氏还是上了马车偷偷去了宣平伯府。
李氏像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嫂会过来似的,等到张氏过来的时候,桌上的茶水果子都已经摆好了。
张氏有些难为情,看着李氏半晌也说不出自己的来意。
李氏还真不知道张氏今天要来,虽然她知道,张氏迟早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瞧着自己这个大嫂今天态度出奇的温和,李氏就觉得好笑,好像每一次张氏这幅样子,都是有求于她。
“二弟妹啊,你这气色瞧着真好,莫非是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
张氏捧着茶,谦逊的笑着,对李氏是十二分的客气。
“没有吧,我这近来也没怎么敷过粉了。”李氏客气而疏远,笑着回道。
“噢是吗,那可能是太久没见二弟妹了,这乍然一见,就觉得二弟妹这气色真是好,也许是二弟妹的气色一直都很好呢!”
这一连几句恭维的话,让李氏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她倒不是喜欢听这样的恭维话,而是觉得张氏这样违背自己的本心来讨好别人,实在是有些难得。
张氏是有些清高在骨子里的,这也为什么,甄宝珠的亲事到如今也没有定下来。
甄宝珠和宋明灿差不多年纪,可宋明灿要说起来,家世却是没有甄宝珠好,毕竟甄宝珠算起来还是姓甄,而宋明灿如今是宣平伯府四姑奶奶的小姑子,可嫁了人,谁知道宣平伯府四姑奶奶还认不认这个小姑子呢。
这如今嫁了人就和娘家断了往来的女人不计其数,谁也说不定。
张氏客套了几句,也没有说出今日来做什么,李氏没有闲工夫和张氏周旋,就婉转的提了句,自己待会儿还要去清点府里的账本,可能不会久陪了。
今日张氏上门本就是不请自来,连帖子都没递一个,李氏管她高兴呢。
张氏见状,这才不敢再磨叽了,眼圈一红,叫了声‘二弟妹’。
李氏故作不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这如今大家都难,这挺过去了就柳暗花明了不是?”
张氏哭着抓住李氏的手不放,“二弟妹,不是嫂嫂为难你,实在是你大哥他如今有难啊,嫂嫂没有信得过的人了,咱们一家人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次真得求弟妹帮忙了!”
张氏泪流涕下,难得的直白。
李氏心道,说得像是你多信得过我似的,说到底,也是没有人能帮你了否则你能想到蹬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