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盼你们平安回来都盼了好久,若不是皇上那里要谢恩拖不得,你们爹爹也是要等着你们回来了再启程的。”
宋鹤目光温柔的看着甄舒,点头应着李氏的话。
魏氏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甄舒见她侧过脸去拿帕子压了压眼角,便笑盈盈的凑过去问她:“嫂嫂,我的小侄儿侄女呢?”
她言笑晏晏的眉眼让人心下一软,魏氏收了泪,转儿也笑了起来。
“在屋里呢,这天儿太热了,我娘家哥嫂早上顺道刚来看过孩子,这会儿两个小家伙玩累了,乳娘带着在睡觉。”
提到两个小孩儿,李氏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可皮了,才两个月呢,你回来了以后有你这个小姑头疼的了!”
甄舒不以为然,她才不会头疼呢,因为她在家排行最小,没有弟弟妹妹的缘故,她这很喜欢这些天真可爱的小家伙。
说着,她忽然发现宋明灿不在,今日宋鹤回来,甄家上下都知道,她不该不知道的呀!
甄舒想着,就问出了声。
李氏便解释道:“去胡家了,蓉卿那丫头怀里身子,几次让人过来打听你们的消息,明灿听说了后就绣了几方帕子,早上给送过去了,顺便给她说说你们今日回来的事,省的她挂念着,午膳怕是被蓉卿丫头留着吃饭了。”
甄舒释然,想到蓉卿,心下满是愧疚,之前蓉卿给她的几千两压箱银子还在她这里呢,没有花出去,也该还回去的,加上蓉卿成亲她也没能去,还得添些呢!
对薛蓉卿,甄舒是一百个舍得的,那就是她的亲妹妹,也只有这样的交情,才会在大家避甄家不及的时候还能雪中送炭吧。
“待会儿我和甫之一起去接小妹回来,顺带也该去看看蓉卿了。”
李氏点头,这些日子,薛蓉卿记挂甄舒的那颗心她都看到了,如今甄舒他们回来,也该去看看的。
用过午膳,甄舒先让人去请了郎中来,给宋鹤看看他的伤好了没。
手臂上的刀伤从肩头一直划到了臂弯,路上没休息好加上天气炎热,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脓了,让郎中放了脓又重新包扎上药,回到盐林才落了疤。
郎中细细看了,又让宋鹤抬胳膊,最后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了,现在就是膳食清淡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急不得的。”
甄舒闻声这才松了心头的大石,送走郎中,想了想她还是让宋鹤在家休息,自己带着人出了门往胡家去。
薛蓉卿想到甄舒刚回来就过来看她,见她神色带着几分憔悴,心下是又欢喜又担心。
她起身几步快走上前,甄舒被吓了一跳,忙呵她站住,“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不知轻重,快坐下!”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薛蓉卿跟前了。
薛蓉卿是极欢喜的,“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很是为你担心,如今能一切平安,我这心里也算是踏实了。”
甄舒也不急着说话,看了一眼明灿,嘴角忍不住笑:“明知今日我们要回来,她还这般拘着你不许回去,想来就是拿你胁迫我们过来呢,这果然是双身子的人了,多个心眼儿好使!”
听得这调侃的话,薛蓉卿也忍不住笑着啐了甄舒一口,“休得胡说,像是谁巴巴儿的想看你一样,你这脸也不羞!”
屋里一团和气,屋外薛璋叫住了要报信的丫鬟,站在门口良久,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话,心里有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好半晌,里面的婆子出来,才看见他,不由吃了一惊,忙转身去通禀薛蓉卿:“大舅爷过来看您了!”
薛蓉卿神情微滞,抬头看向甄舒,甄舒脸上的笑意依旧,倒是宋明灿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不必回避,都是见过多少次的人了,你这一场两场的应付多累,索性一锅煮了,待会儿大家散了,你也好休息休息!”
甄舒主动开口解了薛蓉卿的为难,她也没想到这么赶巧,薛璋也过来看蓉卿,早知道就明日再过来的。
倒也不是避着谁,只是小妹尚未出阁,一屋子说笑不太合适。
不过薛蓉卿如今是特殊时候,甄舒是怕她招待了她们又要招待薛璋那边,把她累着。
薛璋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冲甄舒和明灿拱了拱手,“不知道大家都在,唐突了,不如我在花厅坐坐,待会儿再过来?”
这话既全了礼数,又给了甄舒台阶下。
甄舒笑着摆摆手,“那倒不必了,我们啊,坐会儿就要走了,她这身子骨,我可不敢多多叨扰,就怕她那如意郎君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欺负她呢!”
这话说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薛璋的到来而有些微妙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屋里欢声笑语,好不融洽!
薛璋也跟着笑,却在举手投足间忍不住去打量甄舒。
很久不见了,现在的甄舒他都有些陌生了。
她穿着蔷薇红拼接云纱的对襟长衣,透气的雪色云纱袖口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石榴,头上云鬓插了支赤金衔珠钗,另一边簪了一朵蔷薇红的雪绒花,衬得她那清理婉柔的眉眼更加动人了。
那一颦一笑间还透着几分从前没有的绰约风情,婉柔里透着飒爽,飒爽里却藏着几分娇媚,一时间她是那么的耀眼,以至于薛璋看得都有几分痴了。
“阿兄,你可别听她说话,她是向来没个轻重的,四娘你臊不臊,阿兄还在呢,你这荤素不忌的性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薛蓉卿被说的不好意思,娇嗔着起身要去抓她,甄舒哪里敢动啊,坐在那里任由薛蓉卿挠痒痒,惹得一旁的宋明灿不由目露羡意。
她忽然发现,自己和那些闺中好友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近坦然,大家有时说话都带着几分拐弯抹角,一不小心就惹了对方不快,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一来二去让她疲于应付。
薛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视线,端起茶碗粉饰太平般的啜了一口,谁知茶是丫鬟才沏上来的,烫的薛璋一口将茶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