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看着除了两人仍然镇定地站在原处,其他的人都一脸惊吓地后退了,“怎么,翰林医官院这期千挑万选出来的安大夫们只会把脉?区区人骨就令你们如惊弓之鸟,那如果以后遇到腐败的难愈合的伤口,直接承认自己医术技不如人,不医治病人?”
后退的人被宋大人问到哑口无言,不少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从新靠近木箱子,紧紧抿着的嘴唇透露出他们的紧张。
余笙已经确定之前闻到的特殊气味是从这骨骼标本散发出来的,骨骼略带灰色,应该是为了保存骨骼用了特殊的液体浸泡形成的,与上辈子用福尔马林浸泡固定不一样。
宋大人直接拿起人体最长的骨头——股骨,“这是人体最长的骨头,外伤骨折后,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长回原来的样子。”
随后用小棍子指着手掌,“最精细的动作要靠手部完成,所以,你可以看到这手的骨头多么复杂。”
“那个人的骨头都大同小异,但是,我见过只有十一对肋骨的人,绝大多数的人是十二对肋骨,胸骨形成的胸腔很重要,像一个笼子样保护着你们搏动的心、呼吸的肺。”宋大夫逐一讲述。
“另外,有些骨头凸起的地方,我们能在身体的表面摸到。”宋大人用小棍子指了指第七颈椎,“这就是我们触摸大椎穴的位置。”
一个常见的触摸穴位标记点,宋大人都详细地讲述。
余笙对于体表骨性标记点,早就滚瓜烂熟,当做复习一遍,但是其余的安大夫,多多少少都恍然大悟的,认真地听讲,因为如此真实的骨骼就摆在面前,不是以往的触摸想象。
“好了,第一部分暂时讲到这里,大家休息下,捋一遍方才本官讲述的东西。”宋大人不敢一次性讲太多,怕这些安大夫头一次接触到这个,还存在压力无法理解。
见宋大人放他们休息,除了余笙,其他人都舒了一口气,有几位胆量差一点的安大夫还擦了擦额间早就渗出的薄汗。
余笙回到座位,拿起纸笔墨画了个骨骼简图,标记了骨骼的名称,部分骨骼和上辈子的现代医学的学名还是有区别,要记下回复多看看,重新温习,这样才不会出错。
从头部开始,余笙画了个头颅骷颅的简图,标记了睛明骨、玉梁骨、曲颊骨,对应的现在医学学名分别是眶部、颞下颌关节、下颌窝,当然现在医学的学名只记在心中,没有写到纸上,被人发现了也法解释,还是注意点。
宋大人走到了课室的后面,拿起顾使刚泡好的茶抿了一口,“顾使,你看你这期招收的安大夫不错,要不等国子监的学完了,给一两个我们提点刑狱司。”
“怎么,宋大人你手下人才也不少啊,咱们翰林医官院的都是经过考试选出来的,都觉得不过用,兵部那里还等着我们培养了送一批过去做军医救治伤员。你竟然来挖墙脚了?”顾使斜眼看了一脸讨好的宋大人。
“你们翰林医官院人才济济,我们提点刑狱司青黄不接好久了,你这几年来办案量压得我们几个老家伙快动不了吗?”宋大人决定去装可怜,看顾使是否心软会松口。
“我没记错的话,宋大人似乎比顾某还年轻,你们的办案效率可是得过陛下的称赞。”顾使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还年轻大把余热可以发挥,不要挖我的人。
“你看上了咱们翰林医官院哪些好苗子?”虽然不想被提点刑狱司挖人,但是顾使很好奇宋大人看上了哪几位。
“呵呵,当然是方才看到人骨头没有被吓到的那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个小丫头,啧啧,前途不可限量。”宋大人赞赏道。
“老宋啊,你还挺有眼光的,最好的苗子都被你瞧上了,但是你没有听说过这小丫头的身份吗?”
“身份?啥身份?”宋大人一脸懵懂。
顾使凑近宋大人的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就是靖国公的幺女,确实是个十分有天赋的孩子,但是,宋大人,觉得你说得动靖国公吗?”
宋大人听闻,脸色突然垮下来,他已经知道结果了,他早就听闻靖国公找回了失踪的幺女,对这个小女儿宠得很,怎么会让她到提点刑狱司工作受累呢,但还是要强撑一下,“或者,我去问问那个女娃儿是否愿意来提点刑狱司?”
“宋大人,顾某必须提醒你一下,她只是个十一岁的女娃子,你觉得你提点刑狱司那些情况不会吓到她吗?”顾使看到宋大人竟然还坚持去问问,立刻提醒他。
“唉!”宋大人叹了一口气,是啊,他差点忽略了她的年龄,十一岁的娃儿,都还没及笄,让她接触那些奇案怪案,他也于心不忍,只能打消了念头,方才还有一个男大夫也不错,退而求次也是可以的。
顾使盯着宋大人那变化了几次的表情,放下手中的茶杯“实不相瞒,顾某对于国子监中央医学的教学近段时间有了一个新想法,等他们完成学习,考核通过后,隔一段时间,我派一两名医官到你那里历练,先说明,不是办案子,仅限于关于死亡案子尸体的辅助检查,你看可否?具体细节,我们日后上报吏部,通过后再敲定。”
宋大人见顾使松口给了个希望,嘴角露出了微笑,历练合适的话,也可以挖翰林医官院的墙角把人留下,这事情还是有盼头的,“那就一言为定,本官先谢谢顾使。”
对于这个提议,顾使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些年翰林医官院按照大庆国历来的模式给招收人才,培养优秀的医官,不,应该说是优秀的望闻问切医官,但是近十年,大庆国与周边小国的冲突不断,受伤的将领士、兵无法统计,真正望闻问切优秀又能治疗外伤的医官,五个指头都能数过来还有剩。所以,他有个想法,希望能培养出多几名全能的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