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端坐在前厅内的部分考生此刻坐立不安,因为下午的考核并不是按照上午进门的次序喊名字。
有些考生面露难色,强忍着去茅房的冲动,因为就怕下一个喊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学医多年,经历了一年多才来到了复试,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看有几名考生淋漓大汗的症状,按照自己推断午膳也不是用了什么剧烈的泻药,应该是他们肚子不舒服,再加上紧张,所以才如此。
坐在余笙旁边的男子用折扇遮住嘴巴,凑到余笙耳边小声说道:“我看那几个跑茅房的水平也就这样,竟然连午膳的特别也察觉不到。笑死人了。”
用余光斜瞥了一下隔壁这个从一开始就很嚣张的男子,余笙并不想回答他。
但男子就像自来熟,继续轻松说:“你猜猜,这几个拉肚子的是否有人能进入前十。”
余笙继续保持目光向前看,不回答,但是不经意扬起的眉毛表示她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男子偷笑了一下,继续用折扇挡住嘴巴,“你看看对面穿素灰衣服的男子,他已经偷偷几次用手按摩梁丘穴、足三里,我猜他如果不是碍于礼数,肯定脱掉鞋袜按摩下痢穴。”
目光随着男子的话语转到了素灰衣服的男子身上,是她!方才说不要浪费吃了她那碗海带绿豆汤的男子。
“他是个爱惜食物的人,如今只有他想到用目前能用上的办法,应变处事能力不错,我希望他能进前十。”余笙肯定的回答。
旁边的男子一脸不置信地摇了摇折扇,“你这小妮子终于开金口了。”
“大人,多给一次机会吧,我只是去了趟茅房,大家如此艰辛来到了复试,给我一次机会吧。”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正想开口的男子。
“是那个被记成旷考的考生吧,只能下次再努力了。”男子摇了摇折扇,说起了风凉话。
“大人……大人……”很快,声音逐渐远去,看来是被拉出翰林医官院了。
“下一位考生,李壮。”医官进来宣读下一名参加实操考核的考生名字。
“到。”只见素灰衣服的男子站了起来。
噗哧,一个只有余笙和折扇男子听到的笑声响起,“天啊,这男子叫李壮,和自身的高瘦外形差别真大。”
“勿议他人外貌,这行为不礼貌。”余笙翻了一个白眼。
“切,小爷我认为你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我才和你说。”折扇男子摇了摇扇子气吁吁说道。
我可不想叫你这个朋友。余笙为了避免得罪人,只能在心中呐喊。
余笙所在角落的空气仿佛凝结住,余笙一脸淡漠地端坐在凳子上,而旁边的男子则一直在大力的摇扇子,仿佛要把这前厅内的热气都扇去。
李壮片刻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微笑,想必实操考试成绩不错。
“下一位,余笙。”
“是。”余笙站起来拉了一下衣摆。
跟随着医官的脚步,进入了另外一边的偏厅,只见顾使、林副使、还有几名资历老的医官坐在堂中。
余笙双手作揖躬身道:“各位大人午安。”
“走到你前面的桌案,里面有折断的竹子、萝卜,你用方法把他们固定好。”林副使开口说道。
余笙走到案桌前,看了看面前摆放着的物品,一根没完全折断的嫩青枝竹子,还有完全折断的萝卜,这是模仿小孩的青枝骨折和大人的完全性骨折?
周遭看了一下桌面的工具,只有布条和剪刀,那样固定并不稳固,也没有木板之类,余笙突然发现旁边那一盆花用笔直的竹子插在盆中保持径直向上的姿势,有办法了。
“大人,请问这屋内的任何物品是否可以使用?”余笙认真地询问。
“可以。”顾使点头道。
得到了答复,余笙走到花盆前,挑出两根最直细竹子,回到了桌案前,拿起竹子在嫩青枝竹子和萝卜上比画,然后用剪刀把直细竹子剪成合适的长度,分别夹在嫩青枝竹子和萝卜两边复位固定好,再用布条用外科包扎法缠绕固定住。
原以为会考针灸等实际操作,但竟然考的是和骨折相关,幸好上辈子在急诊科处理过不少,直细竹子充当夹板,布条充当绷带,将断成两节的萝卜和弯折的嫩青枝竹子都固定妥当。
“大人,我已固定好,请过目。”余笙把萝卜和竹子双手捧到考官面前,放在他们的桌前然后退下。
“呵呵,小姑娘脑子转得挺快的,这处理手法麻利。”坐在最右端最年长的医官摸了摸胡须笑盈盈地赞赏道。
“小姑娘,为何用竹子固定。”另一名老医官盯着余笙疑惑。
“原因我说出来请大人们不要见笑,骨折后要重新把骨头长起来不能马虎,这断端一定要对接好,其实固定用有一定宽度的木板更好,但我方才周遭看了一圈,觉得拆了桌子、门板好像……不太合适,毕竟这不是真的骨折,而这直细竹子正好取材方便。”余笙如实回答。
当余笙回答完,没有任何人接话,屋内只听见呼吸声。
看到考官没有任何反应,余笙以为自己这个办法太投机取巧,考官们不喜欢,不禁紧张起来,手心冒汗。
“哈哈哈……”众考官忽然大笑起来。
“好办法,好办法,如果你脑子一根筋,我真的会以为你要拆掉门板和窗户。”
“不错不错,小姑娘很有想法。这是个宝。”考官们都在欢乐地笑着。
顾使虽然默不作声,但是他扬起的眉毛和眼角压不住的笑意流露出他内心的愉悦。
“你的实操考核到此结束。”林副使从欢笑着恢复回一脸严肃说道。
“是。”余笙福了福身子便离开的屋内。
“各位觉得如何?”顾使等余笙走出屋内看了周围的同僚问道。
“如果今日上午的考核她做得也好,我估计她就是头名。”
“没错,我们翰林医官院,好多年没出过女医官了。”
“这小姑娘是哪个府的人?小小年纪这处理手法如此干净利落。”年长的医官问道。
林副使翻了下资料,这名姑娘是通过靖国公荫补进入进入的复试,是靖国公的幺女。
“天啊,怪不得听到她姓余,脸上又有疤痕,我就觉得熟悉。原来是靖国公家的幺女,想必这些年在外得到高人指点。”年长医官摸着胡子笑道。
“大家都把她的实操考核建议等级写好,我们就继续喊下一名考生。”顾使虽然很想对众人说这是他新手的徒弟,但想起今日还有不少考生等待实操考核,此时,并不是闲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