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恼怒地瞥了一眼御史台大夫,仿佛在责怪他太贪心,望向一次性就把靖国公府在朝廷中任职的人都拉下马。
御史台大夫缩了缩脖子,稍微调整了一下姿态,换了策略,继续集中攻击靖国公及其大公子,“陛下,这靖国公府的大公子任通州防务军营的副将,但带兵私用,底下不少官兵都颇有怨言。”
靖国公余擎知道御史台这是要咬死他们父子两人不罢休,什么带兵私用,就是非值岗的日子带非值岗的兵自愿义务去帮周边的老百姓修葺平房和道路,这些事情,他早已私下向圣上提及,梁帝也默许这些行为。怎么到了这些经常说胡话的人的口中,就变成带兵私用。
端坐在上位的梁帝眉头轻蹙,张开了双眸,威严地注视着朝堂下的百官,朝堂的百官在梁帝注视下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停止了窃窃私语。
郑国公与御史台大夫见梁帝一言不发,猜不透梁帝的想法,便停止了继续对靖国公夫子的攻击,紧张地看着擦得亮堂的地面,手指不由地抓了抓衣衫。
“林爱卿,那你觉得靖国公的长子余鸿岳应该受何种处罚。”梁帝盯着御史台大夫缓缓地说道。
被梁帝点名御史台大夫心中捏了一把汗,深吸一口气后声音洪亮地回答:“陛下,伤人与带兵私用,臣认为应罢其军职,交由大理寺调查清楚其罪行。”
正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心里咯噔,心中咬牙切齿,这姓林的御史台大夫是闲着没事干吗,明眼一看各种胡话要把朝堂中各部门拖下水。
靖国公余擎咬了咬后牙,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自己想凑人的冲动,不能坏了计划。
梁帝眯了眯眼,扫视了朝堂下的百官,“就如林爱卿所说,即日起罢余鸿岳军职,伤人和带兵私用之事,着实由大理寺调查清楚。靖国公余擎,教管不严,罚俸禄三个月。赐上好的阿胶及人参给郑国公千金补身恢复。”
听到圣上对靖国公父子的处罚和对自家的赏赐,郑国公的心里乐透了,谁让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连忙道:“微臣带小女谢陛下赏赐。”
“另外,梁总管,传朕口谕,派翰林医官院的正副使二人为郑国公的千金诊治,诊治情况需尽快向朕禀告。”梁帝斜睨这朝堂下正窃喜的郑国公说道。
郑国公闻悉梁帝竟派御医为自家女儿诊治,心中大喊不妙,这御医一眼就能看出自家女儿的病情,自己不就等于犯了欺君之罪,不行,不能让御医诊治。
“翰林医官院的正副使平日事物繁忙,臣的女儿之伤已请京中几位名医诊治,不便再劳烦御医了,臣对陛下的关切感激不尽。”郑国公双手作揖躬身道。
“圣上这皇恩浩荡,对贵千金关爱,郑国公怎么好推搪呢,难道贵千金的伤有诈?所以,郑国公才会拒绝御医的诊治?”靖国公余擎适时抓住机会直指郑国公行为的异常。
“臣也是爱女心切,臣的女儿得知生育之事受损,终日以泪洗脸,这几日才缓过来,怕御医们再次诊治勾起她的伤心事。”郑国公抓着衣摆的指节泛白,忍住把靖国公余擎剥皮抽筋的冲动。
“郑爱卿多虑了,御医们医术远高于京中的所谓的名医,郑国公为大庆国费心劳力,如今爱卿的千金受伤了,朕如果不派御医诊治,可真寒了朝堂百官的心,此事就这样安排吧,梁总管快把口谕传给翰林医官院的正副使。”梁帝不给郑国公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是,小的这就立即出发。”站在一旁的梁总管躬身后退出朝堂。
毫无疑问,此刻没有任何转弯的余地,郑国公抿了抿唇默默接受,苦思着下朝后迅速赶回府做好哪些准备。
“众卿家,还有无事禀告。”梁帝威严直视百官,见无人站出,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意会后声音在朝堂上回荡:“退朝!”
待梁帝离开,文武百官按顺序退出今日争吵的朝堂,郑国公十万火速退出正殿,悬虑回府后如何处理女儿受伤的事情,他脑中一直盘旋着“欺君之罪”的四个字。
他郑家从大庆国开国之日起就一直身居重要的位置,郑家决不能毁在他手上,郑国公脑海飞快地运转和分析,思考任何可行的方案。
这时,一名从郑国公身边路过的宫人往郑国公手中塞了一个小纸团,郑国公会意到是那位给自己传消息,想必是有解决的办法,安心地捏紧了手中的纸团继续朝着宫门外走去。
穿过重重回廊,郑国公终于出了宫门,快速上了自家的马车后吩咐马夫快马回府。
郑国公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团看解决这燃眉之急的办法。
车轱辘略带颠簸快速的滚动声与盛夏的蝉鸣声交织在一起,但此刻马车内的温度却冻结住,郑国公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背渗出笼罩住全身,一层雾气蒙住了他的双眼,他颤抖着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错看纸团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