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言正来到了之前江南大夫薛子成落脚的客栈门前,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可疑,便进去店内问掌柜:“掌柜,请问江南来的薛大夫还在吗?”
正在打瞌睡的掌柜猛地突然清醒了,看到面前穿着上好绸缎的男子,连忙请段言正就座,说:“贵客在这里稍等,薛大夫刚才回来了,我这就去请薛大夫下来。”
客栈很小,所以,薛子成在楼上已听闻有人要找他,他立刻整了整衣冠。这时,听见掌柜在外的敲门声,笑呵呵地道“薛大夫,外面有位贵客在等您呢。”
“好的,请掌柜让贵客稍等片刻,我这就下去。”薛子成在房间内掩饰着内心的高兴说道。
段言正坐在楼下稍等了片刻,就看到那位江南大夫下来了,站起腰杆挺得直直的,“薛大夫,贵人事忙啊,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在下。”
“武安侯府的二爷鄙人当然记得,怎能有劳您上门这么麻烦呢,您差人来告知鄙人便可。”薛子成恭敬地道。
“呵呵,在下正有事需要劳烦薛大夫,请移步到万观楼商议,在下已订好上房设好酒菜。”段言正客气地道。
“段二爷,太客气了。”看到贵人如此重视自己,薛子成高兴极了,强忍着笑意装作淡定。
“来,薛大夫,门口的马车正在等候,请。”段言正满脸笑意地说道。
薛子成随段二爷上了挂有武安侯府牌子的马车,这是他第一次搭乘如此高级的马车,马车外表看着并不豪华,但里内的装饰都是用上等的料子,坐着也没有普通马车颠簸。薛子成心里正乐滋搭上了贵人,被贵人如此重视。
客栈离万观楼并不远,很快就到达了。薛子成来京城的日子并不长,但早已闻及万观楼的盛名。
万观楼是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里面搜罗的全国各地的名菜,除了几样固定的闭店菜,其他菜单随季节而变化。因万观楼所在的位置就在京城的内河岸边,其景观雅色,每天都吸引很多文人墨客在此吟诗作赋,一般人只能坐在雅座,这里的雅间一般人有钱都未必能预定,更多时候是留给权贵们。
薛子成目不暇接,被万观楼里的金碧辉煌震撼到了,酒楼的客人络绎不绝。从没进入过万观楼,第一次踏进来此地,就直接进入雅间就餐,薛子成很是自豪,日后必能通过段二爷认识更多的达官贵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谁不知道,段言正看到这位所谓的江南大夫,如同大乡里进城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直呼土包子,如果不是有求于他,这些乡下来的土包子他都不想和他打任何交道。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彼此客套地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菜肴已吃过半,段言正再次举杯向着薛子成说道:“薛大夫,家母上次经过你的诊治,昨日就醒来了,但总感觉身子不利索,所以请薛大夫明日到府上为家母继续诊治。”
“医者父母心,段二爷有如此孝心,实属少见,薛某必定会尽我所能医治令堂。”薛子成双手作揖说道。
段言正食指在桌面上轻敲,并没有接话。薛子成他心想,莫不是这段二爷还有其他要求。薛子成紧张得不自主多喝两小口酒壮胆,轻声问道:“段二爷是否还有其他事情。”
段言正眼神锐利地瞄了一眼薛子成,皮笑肉不笑地道:“薛大夫是聪明人,此次从江南山长水远来京城,并不止游玩这么简单吧。京城能人异士多,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大夫,想立足于京城,其本事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得到权贵们的赏识。”
“小的明白,段二爷您正是小的伯乐,日后还请多多支持。”薛子成眉开眼笑地献媚道。
“攀附权贵有利又也弊,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一点,薛大夫必须知道。”段言正把玩着手中精美的小酒杯欲言又止地说道。
“这……”薛子成再蠢也听出面前这个段二爷的言外之意,紧张地说道:“段二爷是否还有其他需要薛某去做。”
“薛大夫是个聪明人,家母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是必然的,这点薛大夫应该清楚。”段言正目光冷锐地看着面前紧张的薛子成。
薛子成明白了段二爷的意思,心里十分鄙视这个伪君子,但他只是一介平民大夫,斗不过他们这些权贵,日后行事如在刀尖上走,事成必会飞黄腾达,事败肯定招来杀身之祸。但他选择冒险,与其碌碌无为一生,倒不如赌一把过上梦寐以求的日子。
“段二爷,日后还需您多多照应,我会‘尽力’医治令堂。”薛子成站起双手作揖躬身道。
“嗯,薛大夫不但医术了得,还识时务,来,你我继续痛饮一番,难得有如此投缘之人。”段言正笑着举起酒杯道。
薛子成仰头就把一杯酒喝下,引得段言正连声叫好。
“今日与薛大夫详谈,在下十分高兴,年轻人前途无限啊,明日巳时马车将停在客栈门口,辛苦薛大夫到府里为我家母诊治,这是三百两银票,薛大夫有可添置所需物品。时候也不早了,今日还有事情要忙,在下先行离去,这账已结,薛大夫可继续在这里享用佳肴。”段言正看着事情已办妥,不想再应付这土包子,便找个借口离开。
“段二爷贵人事忙,咱们下次再聚。”薛子成客气地说道。
段言正头也不回就走出雅间,不想再逗留多一刻。
薛子成拎起酒壶再倒了一杯酒,看着窗外的河岸美景,在狂想着日后认识各种达官贵人飞黄腾达的景象,脸上不禁露出了奸笑,他很想大喊:被逐出师门又如何,我还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走上了富贵之路。
此刻,段言正已走出了万观楼,一名男子走到段言正身旁低语了几句,段言正一听,眼神都亮了,高兴地说:“刘良,这是你安排得不错,咱们先按兵不动,至于里面那个江南土包子大夫,等事成后就……”段言正眼神冰冷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属下明白,一切都会安排妥当。”名唤刘良的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