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舫船顺风而行,剩下的两天行程只走了一天半就到了平州。一路上并没有再出现任何歹徒,想必是江宁太守陈仲给漕帮打的招呼起了作用。
这一天半的航程,多次在附近看到挂有漕帮旗子的船只经过,有了漕帮在旁有意无意地协助,一切意外之外的顺利。
平州的客运码头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各路客商络绎不绝,平州毗邻京城,因此平州码头比临城码头更加繁华,而这里也作为进京的一道重要关卡,有平州府尹官兵驻守核查到水路到达的各地旅客。
林叔带着武安侯的通关文书及令牌走到核查处,今日轮值的校尉看到武安侯的令牌及文书,便对旁边的下属打了眼色,然后径直走到段云迟面前恭敬道:“让武安侯府的少爷久等了,劳烦少爷稍等,等小的核验后便可离开。”
校尉简单地点了人数便放行,“少爷,没问题了,路上慢走,今日事务繁忙,小的就不送了。”
段云迟一脸冷漠地道:“谢谢官爷。”转身招呼李毕等人往内城方向走去。
段云迟一行人来到码头不远处的驿站,林叔吩咐其他人稍作休息,半个时辰后再次出发。
“段大哥,平州码头作为进京的重要关卡,平常不论王侯世家,都是严格一一核实,可方才我们通关也未免太容易了吧。”李毕小心地四周张望后,走到段云迟耳边细声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也注意到了,看来接下来进京的路会有埋伏。”段云迟担忧道。
“要不,我们兵分两路出发。”李毕提议到。
“不,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次不知道他们会派出多少人手,这次进京所带的人并不多,分头出发,敌众我寡,我不能让姑姑他们遭遇不测。”段云迟看着余笙在忙碌地捣鼓着小袋子说道。
“平州离京城骑快马只需三个时辰便到,这官道上能设下埋伏的地方只有三处,虎山道、嘉峪峡和通州道,虎山道周边有茂密的树林,嘉峪峡因其地形是中间低两边高,只有一个进出口,进去了等于是鱼入网中,剩下的通州道虽然周边灌木丛生,但太靠近通州防务军营,此处下手容易被反杀。”段云迟用树枝在地面画简单的草图分析到。
段云迟眉头紧锁考虑片刻继续道:“到时候我在前开路,我在前你在后,姑姑他们乘马车走中间,务必要保证姑姑和余笙他们的安全。”
“段大哥,我敢问一下,如果敌方在嘉裕峡设埋伏,他们会如何设?”余笙一直在不远处有留意段云迟和李毕的对话,心里感觉这剩下的路真惊险。
“高处设弓箭手,入口和出口处派人封堵,峡内的人等于自动送上门。”段云迟抬眸看着余笙说道。
“段大哥,对于靠近攻击我们的敌人,可以沿用之前在船上用过的方法,我加多种草药加大烟雾,这样在一定程度阻碍了高处敌人的视线,近身攻击的敌人也会吸入烟雾而倒下,但是,烟雾浓度可能达不到完全干扰高处敌人的视线,箭还是危险的。”余笙懊恼抓了抓头道。
“攻击力最强的是军队专门所用的弓弩,世家贵族用的弓箭不及军用的弓弩,且弓箭有特定的制造处,我朝对制造弓箭等武器都有严格的管制和备案,所以,敌人这次能用的只能是一般百姓所用的狩猎用弓箭。”段云迟分析道。
“嘉峪峡两边都是石峭壁,适合弓箭手埋伏的点只能在最高处的,民用弓箭受射程、峭壁上生长树木阻碍影响,到达峡谷时准确度及攻击力都大大减小。”段云迟看着地面的草图比画道。
“余笙的办法不错,你和姑姑所在的马车我们在里面铺上厚褥子和稻草,到时候也不怕箭伤到你们。”说完,段云迟便找林叔安排人手布置马车。
余笙继续从包袱里拿出药和药草捣鼓,不让自己闲下来,她要保证药的用量足够。
一个时辰后,一切都准备就绪,段云迟和李毕再三检查确认后,便启程出发。
马车的外观看起来是普通马车,里面已经铺满了厚褥子和稻草,剩下两边的小窗透气,林叔把马车驾驶得很快,其余人都骑着马,在马车周围形成保护圈。
幸好进京的官道修整得尚算平坦,坐着快速奔跑的马车并不会很颠簸,余笙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发呆,她把头探出窗外,看到段云迟高大的背景,他正骑在马上奔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后方,则是李毕,他看到余笙望着他还露齿笑了一下。
一路狂奔了一个时辰,段云迟等人平安经过了虎山道,到了一处空旷的路段,段云迟减低速度,示意队伍就地停下。
停下稍微休整,段云迟神色凝重对众人道:“相安无事路过虎山道,估计他们和我预计的一样埋伏在嘉峪峡,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进入嘉峪峡,就按照笙哥儿的方法去做,大家注意不要分散,直冲出嘉峪峡。”
余笙把改良后的一大包药草拿出来,道:“我改良了一下,药力提高了,烟雾更大,外面包裹的干稻草更容易引燃,这是解药,我们提前吃。”余笙再掏出一瓶药丸。
具体何时使用,余笙就不懂了,毕竟她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段云迟把药草球分发给几人,与几名近卫商量具体细节。
众人再次启程,余笙紧握着师母段言心的手,两人紧靠在一起不发出一丝声音。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压抑。余笙感受到从来没试过颤抖,她相信段大哥定会保护她周全,但是,她也怕她拖累到段大哥,毕竟一个毫无武力可言的小孩,对于整个队伍来说是个累赘。
但是,她命大,几次溺水都能大难不死,这次一定会保住小命的,她相信师父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她,她还要找到人渣薛子成报毁容之仇,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要用医术在未来救更多的人,这是她这两辈子最大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