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平，腰挺直。对对对，就这样。”脸上带着酒窝、样貌俊俏的罪犯，曲腰看着离歌。
离歌松开棉衣领子，穿着冰刀鞋，双手放平，试探性地往前滑了一步。
为了不让罪犯看出马脚，她是真的用心在学溜冰。
但她在这方面天赋不高，失败了许多次。
虽然穿了护膝，摔在冰面上的时候，她还是摔得膝盖疼。
前前后后摔了十多次，这回总算能滑上几米了，离歌在罪犯深情款款的目光下向前滑去，滑到人多处，还没站稳，便觉膝盖处一酸，整个人，又要向冰面倒去。
最后倒是没倒在冰面上，因为罪犯伸手，及时地捞住了她的腿弯。
她也顺势将自己身体一蜷，靠近了罪犯的胸膛——她闻到他身上有油墨的味道，这个罪犯，从事的是什么职业？
假装自己站不稳，离歌又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滑很嫩，没有冻疮，也没有伤疤老茧，这显然是一双没干过粗活的手。
手上没冻疮，说明他从事的是室内工作，h市几乎家家户户都装有暖气，从事室内工作的人，手上轻易不会长冻疮。
身上有油墨味，手又不是干粗活的人的手，怎样的职业，可以符合这两个条件？
教师？不对，教师长期握粉笔，冬天天气干燥，要是手上粉笔没处理干净，双手手指一不小心就会开裂。
社会闲散人员？也不对。
看罪犯身上穿的衣服，脖子里挂的玉坠，价值都不菲，不像是无业人员。
他从事的到底是什么工作？他为什么要杀那些女人？
离歌在脑内快速处理这些她捕捉到的信息。
罪犯脉脉温情的眼睛和她的对视上了，她故意垂下了眼睛，娇羞似的，给自己取了一个假名，“我□□花，你呢？”
罪犯笑着扶她起来，让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用力往后一蹬，带着她在冰面上溜起冰来，“你□□花，我就叫冬雪。”【假】
果然会报假名，离歌无语，但还是笑了一笑，扶着他的肩，跟着他在人群中游荡。
溜冰场上的这些小年轻都是不怕死的，明明知道h市最近有变态杀人犯出没，到了夜里，仍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来到这里溜冰交友。
离歌已经看到好几对年轻男女，溜着溜着就搂搂抱抱地离开溜冰场，躲藏到夜色里去了。
发现离歌盯着离开的几对男女看，罪犯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问，“溜得有点烦了，我知道这儿附近有家新开的酒吧，想去喝一杯吗？”
这就放完诱饵，要起鱼竿收鱼了？
离歌朝他一笑，“好啊。”
脱下租来的冰刀鞋还给看管溜冰场的老大爷，离歌和罪犯一起离开了溜冰场。
她原以为罪犯所说的新开酒吧只是个杀人的说辞，没想这附近还真有一家。
在恐怖小说中时，她曾在酒吧中做酒托卖假酒，所以对这种地方，还算熟悉。
但罪犯递来的鸡尾酒，她还是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端起来，闻了一下。
系统君说：【安全，能喝。】，她才小心酌了一口。
罪犯单手撑脸，因为喝了酒，眼神有些迷离。
他笑着看离歌，脸颊边的酒窝，越发明显，显得他无害极了，“我没骗你吧，这酒不错。”
离歌点点头，他忽然转身，朝吧台打了一个响指，“这杯酒不好，我家美女没喝几口就不喝了，小哥儿，给我来杯烈的，我要讨讨我家美女欢心。”
离歌：…讨你x欢心。
她面上还是保持愉悦，看向吧台内应了罪犯一声的调酒师。
这调酒师看起来年纪和罪犯不相上下，脸上皮肤很白，鼻子挺拔，挺俊俏。
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羞怯的感觉。
只可惜，在酒吧五色斑斓的灯光照耀下，他头顶的黑字，和他的样貌不大相配。
灯光耀眼，离歌虽然看得不大真切，但当酒吧天花板上不断旋转的大灯将角度转向其他地方时，她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个调酒小哥儿头顶的黑字，是【罪犯】。
这一系列杀人案，是他们两个一起犯下的？
离歌皱眉，她手指稍稍点了一点正专心调酒的调酒小哥儿，问身边的罪犯，“你们认识？”
罪犯回答，“不认识。”【假】
离歌皱着的眉头豁然开朗了。
系列女性遇害案是他们两人一起犯下的可能性，增加到了百分之六十。
系统君的【打标签】技能有一点不好，一旦有人犯罪而未被捕，就会被它打上【罪犯】标签。
但它不会明确告诉她，被打上罪犯标签的人，犯的到底是什么罪。
眼前这个调酒小哥儿虽然头顶罪犯二字，但很可能他犯的罪与假名冬雪的人无关。
可现在，这个“冬雪”说了假话，不承认他们认识，就说明他们之间，很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烈酒调好了，离歌接过调酒小哥儿递来的烈酒，才一闻，便闻到深重的酒味。
她看看他们，再看看烈酒，有些为难。
她酒量不差，系统君也提示了这酒除了度数高，没有其他问题。
但她要是真喝了，后面罪犯露出马脚，她要抓捕罪犯时，酒精一定会给她拖后腿。
正犹豫之际，系统君跳了出来，在她眼前显出透明对话框。
【五脏俱全丸，可缓解任何内脏器官损伤，现价为3天生存时间一粒，是否购买。】
离歌问：【五脏俱全丸，还能醒酒？】
系统君傲娇回答：【喝酒伤肝，五脏俱全丸当然对肝脏损伤有用。本系统研发的药品效果，你还不相信吗？】
离歌：…我信。
她用三天生存时间，和系统君交换了一粒【五脏俱全丸】。
手掌转合间，手中便多了一粒【五脏俱全丸】，离歌装作捂嘴羞笑，吞了味道似山楂丸的【五脏俱全丸】。
感觉【五脏俱全丸】进入胃部后，她的心也放心一沉，拿起酒杯，在两名罪犯的目光注视下，喝了一大口烈酒。
“冬雪”问，“这个酒怎么样，味道比之前那杯好吧？”
离歌装作醉酒，“好喝！就是…有点晕。”
吧台内外的两名罪犯，相视一笑。
***
脚拖在地上，脚底蹭着地面，离歌感觉自己被拖进了一个公共厕所，因为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呛鼻子了。
公共厕所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之后，她被平放在脏兮兮的瓷砖地面上，两个罪犯，在她身边低声交谈。
“这一个比之前三个漂亮多了，你舍得杀吗？哥，要不咱俩这回就收手吧？杀了三个了，也该收手了。”
“你怕了？我帮你杀阿青那个贱女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害怕？！”
“这能一样吗？阿青是阿青，这个女的，她…”
他的话被“冬雪”打断了，“之前那一个呢？！”
“之前那一个是罪有应得，妈的，勾三搭四啊我草！”
“这不就得了？”
离歌听到“冬雪”说，“这女的既然能被我勾走，就说明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杀了她，是替天行道。行了，快把手套戴上吧，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杀人，你善后，记得把地上擦干净一点，别跟之前一样忘记擦溜冰鞋印子！”
“哥你杀了这么多人，还怕被警察抓吗？”是调酒小哥儿在笑。
“老子当然不怕！但能躲几天是几天，咱活的时间越久，造的功德就越大。行了，不说了，我干活了。”
离歌感觉到身边在说话的那人蹲了下来，她平缓了自己的呼吸，躺着，等着那人慢慢靠近她。
【五十厘米】
【三十厘米】
系统君帮她计算着距离。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十五厘米时，离歌猛然张开了眼睛。
她声音低沉的，眼睛盯着罪犯的，“hi，晚上好。”
“冬雪”呆滞，离歌翻身而起，有力的手臂只一捞，就拽住了“冬雪”的脖子，又用力向下一按。
他的头撞着了瓷砖地面，沉闷的一声响。
立刻有血，从他鼻子处流淌出来，在瓷砖地面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调酒小哥儿正背对他们，在洗手台前搓洗抹布，“哥你动作快点，我刚才看到有人往这里来了。”
“冬雪”被离歌按住头，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离歌站起来，踩着“冬雪”的后脑勺，双手抱臂，打开了女厕的木门。
调酒小哥儿拿着抹布转过身来了。
在女厕天花板顶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看见不久之前还昏睡不起的漂亮女人，如今穿着军大衣，扣子全开，双手抱臂，一脚踩在他哥脑袋上，身姿潇洒如古代女侠。
“你…”他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离歌朝他勾手指，“过来。”
调酒小哥儿这才“啊！”地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抹布，没命似的往外跑去。
离歌看着他往外跑去，也不着急，只踹了一脚身下半死不活的“冬雪”。
这一脚踹下，“冬雪”的身体便如一块人型地毯，快速向前抛掷而去，并准确地砸中了前头没命狂奔的调酒小哥儿。
被踩脑袋又被踹的“冬雪”压倒了调酒小哥儿，离歌过去，将重叠在一起的两人一齐踩在脚下。
她拿出藏在毛衣领子下的隐形通讯器，“黄姐，罪犯有两个，都被我抓住了。你们过来吧。”
系统君给出了提示。
【抓捕系列杀人凶手x2，生存时间10天；获得临时技能，好马就吃回头草。】
它还没开始介绍临时技能，又发出了警告：【请宿主注意！朱心在附近，宿主的两点钟方向，距离宿主二十米远。】
离歌往自己两点钟方向看，果真看见了裹着棉大衣，站在她两点钟方向的朱心。
朱心拍着手向她走来，“漂亮，做得真是漂亮。”
离歌不看他，只往他头顶的雨棚上看。
温度低，雪不容易化，路边屋子的雨棚上，积累了不少雪块。
她弯腰，捡起人行道上一块小石头。
朱心浑然不知地向她走来，她投出了手里的小石头。
小石头，又准确地打中了他头顶雨棚上的积雪。
大堆积雪，受了小石头打击，开始沿着雨棚的弧度往地下淌去，只听“哗啦啦”一阵乱响，朱心大半个人，被埋进了雪里。
离歌听到后头赶来的人在喊：“朱医生！朱医生被雪砸了！”
系统君：【干得好！】
离歌问：【有奖励吗？】
系统君回答：【目前不能确定朱心是否与案件有关，所以无法给出奖励。等一下！】
它顿了一下，【那是什么？！】
离歌也看到了，大半个身子在雪里的朱心，头顶的生存时间，猛地往下掉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