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夏令营的小岐？
还跟她一起抓过小偷？
三年前的她还在恐怖小说里做一个人见人嫌的女主角，小岐什么的，她当然…不认识。
看着阮岐，离歌微笑，“我对你有点印象，不过不好意思，时间太久，我记得不大清楚了。”
因为阮岐对她显得很是热情，所以她只好再笑着和他说话，“原来你是h市人？我那时候，一直以为你是s市人。”
“是啊，我那时候不跟你说过吗？那时候我还是警校学生，为在假期赚零花钱，所以去了那个夏令营做教官。你那时候刚刚初中毕业吧？个子已经很高了，壮壮的，脸晒得黑得发亮，看着很精神。”【真】
你才脸...晒得黑得发亮。
阮岐挠头，“三年没见，你皮肤不那么黑了，人更高了，精气神没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真】
离歌嘴角抽抽，撩起袖子看自己健康色的肌肤。
这位老故人真是个不大会夸人的话痨啊。
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已经自个儿把话都说完了。
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离歌想着自己怎么也得夸一夸他。
于是她说，“你也帅多了。”
阮岐眼睛一亮，张张嘴，才想继续说点什么，黄杉过来拉住了离歌的胳膊，“离歌，聊完天了吗？今天晚上下暴雪，不能在户外进行工作。我们先去h市警署招待所住一晚，具体如何工作，还要看明早天气。”
离歌点头表示理解。
黄杉拎着行李往h市警署派来的警车走去，她也跟了上去。
***
h市经济落后，连带着警署的条件，也比a市或s市差了许多。
黄杉口中的h市警署招待所，不过是一家开在警署外的小旅馆。
而且旅馆条件极差，统共只有三个房间。
三个房间都在二楼，通往房间的楼梯和天花板之间的距离，却低矮极了。
离歌这样的身高，稍想抬头，就撞上了墙壁。
招待所如此，h市警署可提供的其他办案条件，也可想而知。
黄杉说，“这算什么？以前我办跨国贩卖人口案的时候，住了一年多的竹楼。那里连自来水和电灯都没有，大家晚上讨论案情进展的时候，都要点一支蜡烛。”
离歌听她说着话，一脚踢飞了一只从衣柜里爬出来的，有她半个手掌大小的老鼠。
黄杉拍了拍被单，“睡吧。”
离歌倒在自己的床上，黄杉关了灯。
***
h市下了一夜暴雪，第二天起来，离歌站在窗户边，见招待所外一片雪白。
阳光在白雪映照下亮得有些过分，她以手作篷，遮住自己的眼睛，免得自己的眼睛被白光闪瞎。
黄杉说，“h市的冬季，为连环杀人案的发生提供了独特的条件。如果是别的地方，别的季节，罪犯绝不可能在一个月内连续作案三起却不被抓获。”
离歌看着外面被白雪覆盖得支离破碎的城市，白雪几乎将地面上一切痕迹掩盖，无论是车印子还是脚印。
也无论这些痕迹，是普通人，还是罪犯留下的。
离歌本以为这是破获h市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最大困难所在，和黄杉一行人到了h市警署，与负责此案件的几位刑警聊了聊，她才发现，这只是困难之一。
三个发生案情的溜冰场，两个室外溜冰场，位置偏僻，周围没有安装监控录像的条件。
还有一个有条件安装监控录像的室内溜冰场，因为年代久远，设备老化，溜冰场内装着的监控录像只是摆设，案发当天，监控录像根本没有开启。
也就是说，罪犯三次杀人，都没有被监控录像拍下来。
他杀人抛尸时可能留下的脚印、头发等线索，又被夜里的大雪全数掩盖，查找起来困难很大。
h市冬季夜里总是下雪，难不成真要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来查这个案子吗？
听几位h市刑警无奈表示他们在这个案子上已经尽力了时，离歌暗自腹诽。
宣绿林等几位法医正在对三具受害人尸体做新的尸检，因为这几起案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罪犯狡猾，痕迹抹得干净，所以暂时没有什么新发现。
离歌戴着手套，拿起一只被证物袋包裹的，其中一位受害人腹部发现的溜冰鞋看。
准确地说，这应该是冰刀鞋，鞋子的底部，是不锈钢的冰刀，刀刃有些锋利，不过还不到罪犯能直接拿冰刀鞋下的冰刀，剖开受害人肚子的程度。
【跟我说句话啊。】
拿着冰刀鞋查看已经将近十五分钟了，这鞋还一言不发，离歌有些着急。
她正想放下这一只，去看另外两只，原先那一只，终于闷闷地出了声：【别问了，它们看到的，都和我一样。】
离歌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只看到罪犯是一个戴口罩穿棉大衣的人。】
连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知道。
冰刀鞋说完这句话后陷入沉默，离歌也随之沉默。
棉大衣戴口罩，出现在夜晚的每一个h市人，都是这样的打扮。
冰鞋的这一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她皱眉苦恼，阮岐打开门，朝她走来，“离歌，我被分配到重新勘察第二起案件现场的任务，你要一起去吗？”
离歌摘下口罩，看向站在宣绿林身边，一脸严肃和他商量受害人信息的黄杉。
黄杉是她师傅，她去哪里，得先问过她。
“黄姐。”离歌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我可以参与到勘察第二起案件现场的任务中吗？”
黄杉抬头，草草看了离歌和阮岐一眼，“去吧。”
离歌这才朝阮岐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
警车行至名为“花样滑冰”的室内溜冰场所在的商业大楼，离歌下车，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幢外表呈灰黑色的大楼。
这商业大楼，统共四层。
大楼之上，竖着一个在白天看起来落寞极了的led灯广告牌。
广告牌上，“花样滑冰”四个字，成了“化羊滑水”。
发生第二期案件的溜冰场，就在这大楼的二楼。
“这家溜冰场开了多少年了？”
踏着大楼古旧的楼梯上楼时，离歌问阮岐。
“最少三十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在这儿了。”
两人走到了溜冰场前的走廊上，离歌抬头，看到楼道里那只结满了蜘蛛网、落满了灰尘的监控摄像头。
阮岐说，“这玩意儿根本没用，你看，连连接电线都没有。”
离歌一看，还真是。
“是老板装在这儿吓唬小年轻的。”
阮岐戴上手套，推开溜冰场的门，打开灯。
他递给离歌一双新的手套，离歌戴上，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占据了房间一大半空间的溜冰场。
溜冰场地面是水泥铺的，典型的旱冰场。
阮岐说，“晚上天太冷的时候，在那些室外溜冰场溜冰就太冷了。这种事情，有些小年轻，就喜欢来这里溜冰。”
离歌走进溜冰场，蹲下，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在水泥地上抹了一下。
要在这里滑旱冰，穿的应该是带轮子的溜冰鞋吧？
可为什么，第二具受害人尸体腹中的溜冰鞋，还是带冰刀的？
她站起来，回身看阮岐，“能和我说一说，你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是怎样的情况吗？”
阮岐点点头，他走到溜冰场外的小卖部边，手指着小卖部柜台入口处的地面，“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到这里，全都是血。”
他指了大概从柜台入口处到溜冰场大门边的一段距离。
“受害人的尸体，就被罪犯塞在这个储物柜里。”阮岐打开了那个储物柜。
离歌立即感觉一阵阴风带着潮湿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阮岐站在边上，做了一个双手双脚被束缚屈蹲的动作，“受害人就这样子被捆着，身上穿着棉大衣，没有遭受性侵害。”
离歌点点头，他又关上了柜门。
她将目光锁定在阮岐所说的，染了血的地面上。
“罪犯没有留下脚印吗？”
思考片刻，她抬起头问。
“没有。”阮岐说，“但有两道轮滑鞋留下的痕迹。我们猜测，罪犯很可能是穿着溜旱冰的溜冰鞋离开这里的。”
离歌疑惑，“穿着溜冰鞋怎么杀人？脚印什么的，总是……”
想到了什么，离歌跑到溜冰场大门外，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往门牌上照过去。
果然……
因为之前楼道太黑，她没有注意到上面和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黑字。
现在拿光一照，她果然看见，溜冰场门牌上，系统君打着一目了然的黑色标签：【抛尸地】。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抛尸地。”离歌和阮岐说。
阮岐摸头，“是啊，这里的确是抛尸地。不过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离歌手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大震，她对正在说话的阮岐说，“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阮岐笑着伸手，“你接吧。”
离歌接起电话，那头是黄杉。
“限你十分钟内回h市警署。”
离歌一惊，“黄姐，出什么事儿了吗？”
“朱医生刚到h市警署，来听一下他的犯罪心理画像。”
离歌：...好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