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骆公子自是不知,大哥早于封官入京之时便已对龙家细细探察了一番,那龙啸林本就为莽撞无智且极度虚荣之辈,若非龙泉自幼养于周老国公膝下,恐是必将那般不堪的。故而大哥方待莫姑娘入京便实言以告,而我等自是叹惜姑娘实不该那般仓促与龙泉成婚,非是为得大哥所思,而是这龙家断非姑娘良配门第啊,哎。”闻止静叹息连连,仅是其中确有其所言之事,却更是有借此与骆弈城乃至世家挑明隐忧之意。
骆弈城双眉紧锁,垂眸静默良久皆是不曾出声,若非有人前来传报称作梁青入府,恐是仍这般愁容不展。
“骆世兄?可是鸣儿出了何事?”见骆弈城如此面色凝重且周身威压冷贽,梁青怎会不惊。
“师妹无恙。”骆弈城缓了口气与之直面方缓缓道来,见梁青满是不愿轻信之态遂上手拉着他回至我等下处,不再与闻止静论及旁的。
“师妹得了皇上允准,随时可重现京内。上官公子现于相国府中,该是稍晚些便会与其同归。然师妹所忧乃是京郊众人离京之事,故而我方先行回转,思量你我二人先行议出个周全法子,待分路返程时省去其劳心费神之为。”不愿再令梁青起疑,骆弈城便转了自身思忖之事,因得佯装分外专注,故而暂且消了梁青疑虑。
然随着兰鲜离京,便是亦有消息传回楼兰,因此楼兰国主忙传出令去,此番必是不得再失了顾名行迹。
“陛下,今日格外倒寒冷冽异常,不若往之寒暖宫温浴一时?”蔡羽展浅笑相谏,于楼兰国主侧眸望向他之时给出了眼色暗示。
楼兰国主会意起身,含笑高声道,“还是蔡大人甚得孤意啊。”
待及温池殿内唯余了这主仆二人,蔡羽展忙近前低声道,“属下依着尊上之计行事,果真白虎族长率先出了手,朱雀族长假意不敌受了不轻的外伤,已是有两日不曾现身夫人面前了,不知尊上可需引得夫人前去探望?”
“不必。便是再缓一日,若是媱儿耐不住相询仅可瞒下,定要令其焦躁无措再使扬儿现身一见。”
“那,继少主该如何以应?”
此时的楼兰国主,亦是那魔灵尊上,露出邪魅一笑,径自缓步入水,独留蔡大人错愕立于池边,却听得隐隐自水面上传来的声音,“灵儿慧敏,自是了然该如何令媱儿先行辨出其身世,你无需忧心。”
蔡大人闻言先是一愣,稍后释然,笑曰,“是,属下明白了。陛下安心,老奴这便去督察顾公子去向。”
苏家大宅,苏扬自获知我重以顾名之身现身汉京,便以为苏家亡故的尊长、手足守孝为名搬入幽僻的宗祠小住,一来便于其自此中暗道往之寻苏媱研习满家乔装术法,二则更是假公济私自苏媱处打探更众我所中异毒之事。而苏闰虽是于明面上承接了苏子继家主之位,却碍于苏扬暗中另一重身份不得不容其自行其是不得相扰,故而苏扬再无需如昔日待苏子继那般虚以委蛇,可肆意于苏家特立独行,而旁人自是不敢同其有何怨怒,终是于苏家嫡支而言,其如今乃是其等主上看重之人。
随着日日与苏媱一处,苏扬亦是觉出因何尊主如此狠绝困住苏媱不得自在,实乃是其样貌过于美艳却这是心机着实纯善至极,与魔灵党众所奉信条背道而驰。而反观自身亦是自嘲不已,若非笃定并非尊上亲生,恐是必会疑心了,仅是因得二人这衷情脾性太过相近——他初始便因得我形容举止生了倾慕之心无法自控,以致铤而走险回转楼兰为我搜寻解药,更是得知家族秘事后,仍是坚定为得可与我相伴此生宁愿舍弃族众性命!——可经了此段时日与苏媱旁敲侧击,仅得了些许蛛丝马迹,若是将解药到手尚不知需得多少光阴,心内焦急异常唯恐我这毒再延误不得,方刻意将所有魔灵尊主谋划之策皆是有所提前,却事事小心未曾留下任何纰漏。
若说上官清流之智已然近妖,那苏扬恐是不曾逊色几分,尤是其皆乃一人谋定而后动不得旁人相佐,故而该是与上官清流难分伯仲。
正是轻抚着被白虎族长勾链所伤的小腹,苏扬紧蹙双眉思虑如何借此赢得苏媱生怜当即将其认下却不致日后生疑,便听得暗门处传来隐隐声响。
将心一横,苏扬急速扯开缠裹的绑布,用力按压伤口致其重又涌出鲜血,直疼得顿时大汗淋漓犹如方才沐浴未及擦拭一般。
“灵儿,怎是伤处仍不见愈合?”魔灵尊主本是不甚安心前来一探,不想正是推开暗门便见得苏扬死死咬住衣襟唯恐因得剧痛发出凄惨之声。慌忙上前为其止血,又是推送了些许内力为之疗伤。
缓了约有一盏茶之时,苏扬方稍稍长出一口气,有气无力断断续续道,“令父亲忧心乃是灵儿之过。仅是算着接连两日不曾前去见过母亲,却是这伤处愈合极快,忧心不得趁此之际令母亲相认而误了父亲谋算,方……”
魔灵尊主闻言亦是一惊,转而失笑摇头,“灵儿啊,若是你如此大伤不愈反是该使得媱儿生疑呢。”见苏扬满是困惑不解之态,方继而道,“想必你定是不知,为父这血乃是有助伤处复常,若是你为为父亲生血脉,恐是白虎族长这一勾现下已然愈合了。”
“什么?”苏扬震惊不已,若是如此,岂非待及我与其对战之时必是毫无胜算可言的?
“呵呵,怪为父忘却将此事相告了,”魔灵尊主此时当真犹如慈父一般,边为苏扬复又缠裹好绑布,边含笑自怀中取出一枚药丸送于他面前,“先将此药服下,为父再为你解惑。”
苏扬伸手接过即刻转入口中吞下,仍是不可置信之状茫然望着眼前之人。
“此事,除去媱儿便无人知晓,纵是四大族长亦是如此,否则为父岂非早已遭其等暗害了?”魔灵尊主俯身坐于苏扬身侧,“却是因得可令媱儿将你认下,必是少不得事事周全的。既是你佯装为本尊亲生,定该了然,咱们魔灵尊族一脉乃是具有自行伤愈之能,故而方可得能与战神相抗之力。灵儿该是早已知悉,战神身侧八大世家各怀异能、天赋异禀,而咱们亦是的,不过不被旁人窥知便是。”
“那,如何还会数代先尊,尤是上古对战战神之时……”苏扬稍加设计便将疑虑询出了口。
魔灵尊主闻言一叹,无奈摇头道,“灵儿可知这世间之事皆能相生相克?那战神一脉便是与生俱来与咱们克制的,因此,每每遭逢战神复世,他等唯有以其自身血脉对抗,方能将对战之人斩杀,否则断无可能。”
苏扬即刻瞪圆双目,“战神之血可化解这自愈之能?”见身侧之人颔首,苏扬满是震惊之情!难怪自苏媱及蔡羽展、苏子继处探知的所有秘事皆为大战而致战神与魔灵双双殒命,原来这才是关鞘所在!而非是功法内力有何过甚差异!
魔灵尊主望着苏扬如此难以置信之状,误以为其思及了旁的,忙含笑安抚道,“灵儿安心,羽展为你备下的药石皆是为父所制,其中便是含了这血样为引,故而待及为父再将这功力相赠,你便可无惧因伤损流血而引发的不适。除去你周身运行的血脉不得自行生出自愈之效,却是这药石为父已为你备下甚众,足以应对不时之需。”
苏扬闻言即刻双膝跪拜,“父亲如此相待孩儿,令孩儿如何相报啊!”抬眸又是甚显忧虑,“可孩儿自身不具此能,若是……日后如何将尊位相传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