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的春日拂过练功房门槛，有一抹倾洒在南乔侧影上。
刘明昊在她面前两三步远顿住，以两人可闻的声音问道：“要叫吗？”
“去吧。”
“好。”
她刚新官上任，不想淌这趟浑水。
皮球踢给杨指导他们解决好了。
于晓红亲眼目睹过南乔的狠劲，若说心里没有阴影那是假的，但现在骑虎难下，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不想露怯。
咬了咬牙，又追问了句：
“南干事，你怎么说？”
南乔淡淡睨她一眼，“不是去请杨指导了吗？急什么。”
“……”于晓红不敢答话。
南乔走到王乾坤那跟他商量了下今天的排练任务，最后拿着喇叭立于人前，肃声道：
“徐晚青、于晓红随我到王队长办公室等通知，其他人列队准备排练！”
南乔平常给人的感觉都是娇娇软软的乖巧、甜美型，但今天，王乾坤发现她严肃起来，竟有着让人折服称臣的气势。
“立正儿！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下面我们开始排练《战马嘶鸣》。”
南乔从容将练功房交给王乾坤，领着徐晚青和于晓红出了门。
推开办公室门前，恰见杨指导和刘明昊迎面走来。
杨指导脸色不太好看，目光复杂地在于晓红脸上打量几眼，上前“砰”地推开门。
“不就一个领舞吗？非要斗来斗去，争个你死我活？国庆和春晚怎么没看到你们这么卖力了？啊！”
杨指导手掌往桌面重重一拍，转身对于晓红怒目而视。
于晓红本身胆子就不大，今天之所以敢出头挑事，无非是觉得自己太冤，想讨个公道罢了。
如今被杨指导这么一通训斥，她小腿吓得一软，赶忙鹌鹑似的低下头。
杨指导“哼”了声，扭头看向徐晚青：“你是怎么想的？”
半秒后，又补充道：“实话实说就行。”
徐晚青注意了下南乔的眼色，这才自信满满地说：“我当然可以接受斗舞。”
杨指导再次“哼”了声，背着手来回踱步，没好气道：
“一说斗舞你们个个精神抖擞！有本事给我自创一段新舞，像南干事那样从省台得个奖回来！”
说到这，他大概没啥耐心了，撂下这句就走了：
“明天傍晚六点五十，一楼小排练室，就那支《草原轻骑兵》，你们给我好好跳！”
杨指导一走，屋内的气氛霎时变得尴尬起来。
刘明昊早回练功房排练了。
徐晚青和于晓红面面相觑，被杨指导这么一吼，完全没了高手对决前的那种剑拔弩张和杀气。
于晓红大约觉得没意思，故意撞了撞她胳膊，率先出了门。
徐晚青笑嘻嘻地拽住南乔袖子，巴巴地说：“南师父，行行好呗，我可不想明晚丢你的脸。”
“我可不是你师父，别乱喊。”
南乔沉吟不语，粗略分析了下两人的实力。
最近徐晚青进步很大，和于晓红不分伯仲，但身高和相貌徐晚青都更占优势，这大概也是李团长为什么会任命她为领舞的原因。
丢南乔脸事小，毕竟没几个人知道她私下有教过徐晚青和苏禾。
但徐晚青输了，势必要丢李团长的脸。李团长最近对她还不错，冲着那份入学名额，她也不能让徐晚青输。
南乔半倚书桌，指尖在脸颊轻轻点着，慢悠悠地说：
“晚上九点和明早四点半到操场老地方等我。”
“好嘞！遵命！”
……
第二天下午六点半，斗舞还没开始，一楼小排练室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马冬梅与苏禾陪着南乔远远站在人群外围。
苏禾原本要在第一前线吃瓜看戏的，奈何晚饭食堂烧了鲫鱼豆腐汤，一时埋头贪吃，过来迟了，再也挤不进去。
她搬了两块砖垫在脚下，人跳上去，手撑在马冬梅肩上，伸长脖子往里探，嘀嘀咕咕地说：
“这于晓红也是，跟着她主子伏低做小了好几个月，如今她主子出国，她倒还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搞出这么大动静。你们看，全团的人起码来了个七七八八，多威风！”
她边说边拍了拍马冬梅脑袋：“喂，明天我也当众给你下战书，你敢不敢接？！”
马冬梅笑着拍开她手：“我又跳不过你，别想着我给你当跳板。”
“嗐，没劲。”
马冬梅没接她话，侧过脸看南乔，想了想说：
“听合唱队的说李菁去省里录歌了，那首《红火万家》很可能会火遍大江南北。
南乔，下连队慰问演出时你明明唱这么好，把它让出去有点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