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太子的男孩就是陈朔的儿子陈皮。
刚才在席间,易容成大胡子的陈朔亲眼看到云棠高坐于皇后席位上,身旁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可爱的小女孩。
哪怕他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邻国公主给的情报是真的。
云棠在他从军后不久就琵琶别抱。
否则没办法解释她的孩子居然和陈皮一般大。
席间,满脸期待的陈皮缠着陈朔问娘亲在哪里。
因为陈朔说不论如何,今晚都会告诉他,他的亲生母亲是谁。
但遭遇重大打击的陈朔只知道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想灌醉自己,麻痹仿佛破了个洞的心。
可迫切想知道亲娘是谁的陈皮哪里肯放弃,见父亲不回答,他机灵地换了种问法,“父亲,让您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是谁?”
陈皮想,让父亲念念不忘的女子,必然就是他的娘亲。
问出口后,陈皮密切关注父亲的眼神。
就见他用饱含伤痛与眷念的眼神,望向了端坐于高台上,身着橙金凤袍的美丽女子。
陈皮顺着父亲的视线望过去,不由得呆住。
他以为波斯公主和邻国公主已经够美了,但是他娘比她们还要漂亮。
西域王女姐姐的眼睛和他娘亲也只有三分相像,就已经灵动非常。
他娘亲的眼睛就像是布满星星的晴朗夜空,就算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一晚上都不会腻。
真不愧是他娘亲!父亲可真有眼光!
这束视线太过热烈,引得高台上的云棠不由得回望了过去。
看到只是一个小孩子,云棠微笑着收回了目光,继续给安定和长宁布菜。
而刚才还满心欢喜的陈皮,看到云棠如此温柔地对待和他同龄的两个小女孩,不由得羡慕又不甘。
这明明就应该是他的娘亲啊!
司徒瑾早就识破了这对父子的伪装,适才见云棠朝那个方向望过去,他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太子拉了拉他的衣袍,“父皇,儿臣想试试您桌上的这道菜!”
他回过神,应付式地给太子夹了一筷子。
太子试吃了一口,觉得这道咕咾肉酸酸甜甜,娘亲和二皇姐应该都会喜欢,就厚着脸皮又拜托父皇夹了一碟,然后矮着身子绕过主座来到云棠这边。
正好大皇姐安定今晚要表演杂技,此刻已经去后台准备,太子就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云棠捏着手帕擦了擦太子额头上的薄汗,又替他扶正了刚才弄歪的双龙抢珠紫金冠,然后才得空享用太子特意送来的咕咾肉。
这一系列温馨互动落在陈皮眼里,刚才那份不甘迅速发酵成了嫉妒。
于是在太子离席小解时,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原本想给小太子一点教训,可没想到被教训的人成了自己。
向来无往不利的陈皮震惊之余,满腔委屈涌上心头,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侍从们的注意。
他们连忙进来查看小主子们的安危。
太子身边的太监原本想发作。
但是看到占便宜的是太子,想到皇上和皇后都是不偏不倚的性格,这事儿闹大了吃亏的很有可能是太子,便紧紧闭上嘴巴。
陈皮的随从忌惮太子的身份,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只想拉着小主子赶快离开。
这个发展完全出乎陈皮的意料,从前他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连波斯王子们见了他都得赔笑脸。
可是今夜在太子面前,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随从却只想着息事宁人。
这让他如何能忍!
明明就是太子霸占了他的娘亲,为什么父亲不把娘亲抢回来!
既然父亲不作为,那他就代替父亲去求娘亲回来!
谁曾想,就在这时,念子心切的邻国公主猛地现身,挥起马鞭就朝太子砸过去。
她见陈皮离开宴席,一路跟随着过来,刚才听到儿子的哭声,不用想就知道他受了委屈,所以她立刻就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在她看来,自己是邻国长公主,她儿子的身份根本不输太子。
就算帝后得知此事,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她不过是想替他们教训一下孩子。
然而太子身边的侍从岂是等闲之人,一人迅速拦在太子身前,扛下了这一鞭。
马鞭上带着倒刺,皮肉绽开的声音在黑夜中无比清晰,淡淡的血腥味在这处空间弥漫开来。
太子神色一凛,眉眼间依稀有司徒瑾的影子。
“汝等这是何意?”
小小年纪,声音却透露出无上的威严。
就连偏心的邻国公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跟人家比起来,输得不是一星半点。
从事发到现在,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
不过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机会好好教导他,邻国公主心里又平衡了。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比任何人差。
这边的骚动早就有人去报告司徒瑾。
由于牵涉到太子,司徒瑾决定亲自走一趟,云棠得知情况后也跟他一起过来。
怕太后担忧过度,他们没敢告诉她。
不然太后肯定是第一个冲过来。
毕竟她对太子的疼宠有目共睹。
然而云棠刚到现场,就听见太子身后那涕泗横流的小男孩,用饱含委屈的声音朝着她喊了声娘。
云棠:???
如果不是她这些年都在宫里,这孩子又跟太子他们一般大,事情还真就说不清了呢。
然而云棠还没有说话,男孩身旁穿着黑底红边箭袖装的女子就怒不可遏道,“你怎么能乱喊娘,明明我才是你亲娘!”
顾及女子手里的马鞭,陈皮往随从身后躲了躲,只露出半个脑袋道,“父亲说我娘亲是世上最温柔最漂亮的女子。你虽然还算漂亮,但是离温柔差远了,你肯定不是我娘,她才是我娘!”
这下太子也忍不住了,“你说的不对,只要生了你就是你娘,就算你娘凶得像只母老虎,丑得像只母夜叉,你也不能不认她,否则就是不孝!”
邻国公主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当着中原帝后的面,饶是她再大胆,也不敢做什么。
可太子仍不依不饶道,“这位大婶,你刚才意图刺杀孤,若不是孤的侍从忠心护主,恐怕孤现在就没办法站着说话了,这笔账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司徒瑾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太子,没想到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向父母求助,而是选择先自己解决问题。
真不愧是他和云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