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情绪立即笼罩了托勒密的心头,他趴在地板上仔细听了一下,“蹬蹬”之声虽然并不响亮,但在深夜宁静的宫殿内仍然显得突兀,根据多年遭遇战的经验,能够通过整齐的脚步声音初步判断大约至少有数十人之多。
托勒密急忙一脚踹在熟睡的瓦西里的脸上,等着他也明白所处的危险情况,随后挨个将伙伴们叫醒,蜜雪儿和本多忠胜在仔细辨别之后和众人的意见基本一致。
也许是国王改变了主意,也可能是他一开始就抱有不良的目的。
一瞬间托勒密眼前划过那个被称作是“马可”的,对他充满敌意的年轻人,他似乎在楼兰国的地位举足轻重,这样看来,国王最有可能的还是听信了他或者装神弄鬼的占卜者的谗言。
瓦西里赶紧将门叉好,将所有的能够搬移的箱子之类的重物顶住仅有的两个窗子。
沉重的脚步声行至门外停止,转为急促的碎步声。
“士兵们正在对我们实施包围。”托勒密轻声示意大家说。
蜜雪儿和瓦西里各守住一个窗子,即使是士兵顶开窗子进入,也只能一个接着一个进入,这会让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本多忠胜采取半跪坐的姿势堵在大门口,这有更利于他在相对低矮的室内施展居合剑术,托勒密则作为他的侧翼助手,弥补他在收剑动作中的短暂破绽。
这样一来即是有两百人以上的刺杀者也绝难在房间中的防守者们这里讨上半点便宜。
托勒密更担心的是,如果厮杀一旦发生,他们如何能够逃出这座庞大的城池,击败集全城之力的搜捕部队显然不够现实。
笼中之鸟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不消一会,听起来像是一个穿戴盔甲的人走到的房间的门外,开始用手敲门。
“咚咚咚咚!”似乎显得不是那么礼貌。
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托勒密的身上。
托勒密摇了摇头。示意大家沉默不语。
“咚咚咚!”声音变大了。
门内还是拒绝开门和应答。
“快点开门,马可将军要面见你们!”一个声音嚷道。
一个猜想突然出现了,现在发生的事情,可能楼兰之王不一定知道,而是那个总是怀着“致命偏见”的马可想要对托勒密作出一些危险的决断,虽然是擅做主张,但事情过后“譬如诛杀了来访者”,国王能够见到的就只有几人的尸体,随便加上点罪名,即是惹得国王有些不满,却又怎么能因为几个异族、异乡之人惩罚自己的将领呢?
屋内之人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做任何应答,门外的人已经因为拒不开门而烦躁异常,他开始不停用身体撞击房门。
宫殿的房门用的木料较为扎实,托勒密不仅仅放下了门叉,还抵住了门,一只于仅仅凭借一两个人的力量不容易破门而入。
一声令下,这些士兵开始用事先携带好的类似于斧子之类的钝兵器,开始劈砸起来。
“妈的!干脆将门打开,把这些家伙杀了个干净!”瓦西里忿忿不平地说道。
依靠几个人的力量,即使做不到将这些人全都一网干掉,但是起码也能杀他们个人仰马翻,托勒密清楚自己的实力。
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之前和平的努力完全白费了,作为自封为“和平谈判使者”的人反而带来的屠杀,导致楼兰也陷入亚历山大帝国和东方文明国家的大混战之中。
绝不能够主动展开杀戮,况且这些人要闯进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仍然不够清楚。
只不过因为他们的表现过于粗暴,使托勒密不得不进行自卫的准备,如果在暗中施以毒手,恐怕那才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损失呢。
随着一声声催命般的木板爆裂的声音,门板已经开裂。
眼见着这些家伙的斧子尖已经批入门内,士兵们冲进来是马上就要发生的事情了。
到底是以“和平”的道义为准,放下武器,乖乖地跟从这些人摆布,还是并不打话,就展开一场防卫的战斗能。
托勒密紧紧攥住手中的武器,努力盘算着。
直到那柄锋利的斧子,终于将门砍出一个硕大的窟窿,一只没有铠甲或是皮质手套的苍白无比的手伸了进来,去拉动里面的门栓的时候,促使托勒密做出了决定。
形势已经变得极端恶劣了,托勒密不能够在忍耐和推测下去,一个真正的战士是绝不愿意做“砧板之鱼”的,唯有“利剑之柄握于自己手中”才能紧紧扼住死神的咽喉。
“准备作战!不惜杀死杀伤对手!”托勒密命令道。
大家抄好了兵器,各就其位,防守住自己的“关口”即是保障了大家的安全。
托勒密将短矛的尖端缩到最短,仅仅在左手虎口中『露』出一点点,就待第一波冲进来的倒霉鬼,好穿过他的脖子!
就在一片打砸的混『乱』声中,突然托勒密听见一阵吱吱咯咯的摩擦的声音。
如同打开一扇年久失修的沉重木门的刺耳声音。
托勒密回头望去只发现屋内众人后面的一座木质的人形雕像偏离了自己的位置。
那是一个原来立于暗处的,不甚起眼的怪模怪样的雕像,刻画的既不是像是亚洲人也不是传统欧罗巴人子,宽阔的前额,扁平的鼻子和一张扁平的残忍的嘴角,使得这个东西显得十分诡异,有一点能够肯定得是,这个东西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
现在它正在奇怪向着一边移动,上面沉积的灰尘不断地抖落下来,逐渐出现了一个约高二十腕尺、宽十腕尺的黑洞。
好像刚好能够供一个人通过。
正在大家惊讶万分的时候,先是从黑洞里面闪出一丝昏黄『色』的光亮,一开始彷如一点萤火之光辉,到后来越来越明亮,片刻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木头雕像的后面是一个暗门通道!
楼兰公主从里面现身,她孤身一人,擎着一盏古老的玛瑙的油灯,她正用一支芊芊玉手半遮住那跳动闪耀灯火。
她一反在白天里的活泼精灵,此刻深邃的双眼满怀忧虑,严肃的和紧张写在她美丽的、白皙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