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楼的包厢里,一桌丰盛的大餐,而且还有陈年窖藏的红酒。
面对佳肴美酿,易良择却是眉头深锁,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何依瞥了眼沉默的易良择,看得出来他心情并不愉快。但她并没有开口,只是细心地布菜、斟酒、倒茶。
终于,还是易良择先忍不住:“其实陈老板退租并不是件坏事!以当前的行情,五年的租金应该是三千万!你当时半价出租迫于无奈,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收回酒楼,为何还要给他打工!”
何依抬眸,低叹道:“资金暂时周转困难,权宜之策吧!”
易良择忍无可忍:“缺钱你可以跟我说!或者把这酒楼租给我,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非常恼火,她宁愿权宜之策都不跟他商量,也不让他插手,她对他的戒备心竟如此重!
面对易良择的大光其火,何依显得很淡然。“昨晚你没回华西苑吧!”
易良择眸光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嗯。”目前看,至少半个月之内他不会回易家。
“苏安琪在夜宴出事,伤得不轻,于公于私你都脱不了干系!现在你都不敢回华西苑面对家人的盘问和指责,再扯进我的事情里,更加坐实了别人的猜测。”何依淡淡地觑着他,轻声道。“破财免灾。更何况,给陈老板打工,我有百万年薪,另外还承包我和家人的一日三餐,这样挺好的!”
她跟陈老板商量了一下,由她出面接下贵宾楼,但真正的东家仍是陈老板,她就是个高级打工仔而已。这样既不用再为一千多万的租金发愁,也解决了她和婉婉的用餐问题,不必再吃那些来历不明的外卖。
作为贵宾楼名誉上的老总,何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特意为她订做的一日三餐自然选用上好材料,名厨精心烹饪,她再也不用因为忙于工作,无法为婉婉做营养餐而遗憾了。
易良择仍然悻悻地:“我既然敢做就没怕过谁,你可以不必事事为我着想得这么仔细!”
何依看了看他,微微抿唇:“这次苏安琪伤得不轻!她好歹也算易家的人,你一言不合就废了她,行事作风也够狠辣的!”
易良择森冷的声音仿佛淬着冰渣子,“婉婉从小就遭这个毒妇的虐待,要不废了她,我枉为人父!”
“……”何依微微张睫。这个男人整天嚷嚷着要娶她,还让婉婉喊他爸爸,这就罢了,居然还父爱满满,责任感爆棚,竟干脆利落地做了她早就想做却无力去做的事情!让她诧异之余,感觉也是醉了!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何依不由再次审视自己,她究竟有何魅力让易良择着迷到如此程度。传说中的爱屋及乌,便是如此么!
只是这份喜爱和纵宠来得如此无缘由,非但没让她有任何得意之色,相反心底惴惴,总觉得将有什么阴谋和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什么呢!”易良择伸出手掌在何依的眼前晃了晃,语气愈加不满。“在我的身边也能走神!”
他就如此缺乏魅力?连吸引她注意力都不能么!一向自信的易良择,竟然开始有些不自信了。
“唔,”何依回过神,莞尔笑道:“我在想子乔,他什么时候回国呢!”
闻言,易良择的俊脸拉得更长。“想子乔!”
何依忍俊不禁:“不是那个意思!我在想,你帮助我照顾我全都因为子乔出国前的托付,看得出来,你跟他的感情很深!”
“子乔小时候走失,回到易家已经十几岁了,我跟他是堂兄弟,当然不能跟我和大哥的感情相提并论。”易良择神情语气很矜持,同时觑向她的目光有些怀疑。“别告诉我,你跟子乔有过狗血的姐弟恋!”
何依无语,这个男人的醋劲未免太大了吧!她无奈地申吟:“最后一次见他那年他才只有十三岁!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子乔的缘故,你为何对我和婉婉这么好呢!”
易良择眸光闪动,抿了抿薄唇:“你为何不这么想?因为你足够优秀,值得我为你做一切事情!”
“……”她瞠目,无语。不是没有自信,而是确实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男人心才是真正的海底针!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初楚天翼也曾疯狂地追求过她,为了娶她不顾一切。当时,她笃定地认为那是爱情,直到得知真相那刻,她才明白自己多么幼稚可笑。
爱情像鬼,听到得人多,见到的人少之又少。号称见过鬼的,谁知道她见的是真鬼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鬼,只有鬼知道!
拨了拨秀发,何依淡定地挟菜,慢慢品尝享受特级厨师的手艺。
随便他作吧!他高兴就好!
*
楚飘云带了一儿一女还有闻思菱倒不完全是兴师问罪的,而是为了力证楚家躺在医院的三个人出事都跟何依和易良择脱不了关系。
易敬业气得胡须直抖,当即让人把儿子请公司请回来当面质问明白。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少爷离开了公司,去向不明。
见楚飘云还在虎视耽耽地等着一个交待,苏玉芝哭哭啼啼没完没了,易敬业没有办法只好亲自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你在哪儿,赶紧给我滚回来!”易敬业气急败坏的喊道。“安琪究竟怎么受的伤,你必须回来说清楚……什么?混帐!别挂电话!”
当然,电话还是挂断了。
易敬业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压抑住火气,对楚飘云好声安抚:“良择说,安琪的事情他已经报警了,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另外安琪医疗所需费用都由夜宴负责,还聘请了最好的脑科医生会诊,争取让她早日醒过来!”
楚飘云一听易良择先下手为强,竟然报警了,直接堵死了她的说辞。如果她怀疑什么,那么就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既然易良择如此笃定,调查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厉声斥道:“安琪的事情先搁一旁,再说说何依那个贱人!我已经吩咐下去封杀她的所有生意,所有皮货商都退单了,而她竟然跟翎锦皮业顺利签下了三千万的大单!思菱,翎锦皮业是闻氏麾下的公司,究竟怎么回事!”
闻思菱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下,当即表态:“是易少带着何依参加招标会,而且事先跟我哥打过招呼了,否则就凭她那家新开业的皮革厂,别说签单了,就是踏进招标会现场都没有资格!”
“听听,这是准备要娶妻的人该做的事情么!”楚飘云嘴唇颤抖,怒声道:“更可气的是,何依酒楼退租,他还拿钱帮她度难关!大姐,难道你都不管管他么!”
方雅琴有些尴尬,她跟易敬业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感觉这个时候更加无法说明真相了。
见气氛僵持,方媛做起了和事佬。“姑妈,不如你赶紧让良哥哥跟新嫂子完婚,趁早断了他的心思和念头,也好让何依知难而退。否则,她会一直纠缠着良哥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白而威仪的声音响起,令众人齐齐噤声。“方媛这话说得对,是该把喜事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