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糟糕的睡眠状况让何依眼底一团乌黑,精神恍惚。
何依洗漱之后,对着镜子化了好久的妆才遮住眼底的憔悴。她放下唇膏,端详镜中干练稳重的职场丽人,满意地挽了挽唇角。
回到办公室,何依轻吸一口气,开始一天的工作。
首先亟待解决的大问题就是欠陈老板一千三百五十万的房租!
何依知道,楚太后出手必定不留余地。她不可能跟任何银行借到钱,除了易良择也不会有任何人帮助她。
而她,实在不想再欠他的人情。更何况长期习惯依赖一个人,这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自己的麻烦,必须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何依提起话筒,拨通了陈老板的电话。
“陈总,早上好!”何依笑容可掬,她相信笑容可以顺着电波传到对方的眼前。
“何小姐,今天有时间过来解约合同吗?”商人利益至上,既然无法续租,那么他只想尽快拿回自己的本金。一千三百五十万,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
“我待会儿过去!但是去之前,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何依笃定地道。
陈老板声音顿时有些警惕:“我外面还做着别的生意,急等着用钱,你要说拖着租金不还……”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呢!”何依温和地道:“请放心!”
听说她并非想耍赖不还钱,陈老板放心下来。“那就好!何小姐如果忙,你报个地址过来,我去找您也行!”
“陈总别急,且听我说两句。我的租金究竟划算不划算你是清楚的,你为何放着这么肥的肉不吃非要吐出来,我也清楚!楚家是你我都惹不起的,自然不便硬碰硬!不过,此事也有解决的权宜之策,你我齐心合力,照样可以共赢!陈总,可有兴趣听一听?”
*
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楚飘云到的时候,苏玉芝哭天抹泪,易显宗正在安慰她。另外,方宇和方媛兄妹俩早就来了。见到母亲,他们就围上来。
“天翼表哥这是怎么了,接连倒大霉!先是被打了住进医院不说,手指肌腱被人割断了,现在表嫂又被打得进了重症监护室……”方媛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问楚飘云:“妈,你说是不是良哥哥让人做的!”
方媛这句话问出口,所有人鸦雀无声,似乎都被她这个疯狂大胆的假设给震住了。
“怎么可能!”楚飘云本能地否决。“良择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不可能!”正在哭泣流泪的苏玉芝立即愤怒地尖叫起来:“天翼就是易良择指使祁林打伤的,那个祁林正是夜宴的副总!安琪在夜宴出事,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方媛恍然大悟:“一定是何依那个贱人挑唆良哥哥!天呐,她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做出这么残忍可怕的事情来!”
她站在弱势的一方为楚家受伤住院的三人鸣不平,却浑然忘了,那日她和楚楚、闻思菱带着女保镖在银行的停车场拦截住何依,其目的和手段并不比酒会上苏安琪的遭遇仁慈多少。假如不是何依带着保镖季雪杉,帮她挡了一劫,恐怕此时的下场并不比苏安琪强多少。
楚飘云惊怒交迸:“难道说,良择还没对何依那个贱人死心!”
“呜呜……你立刻给老爷子和老太太打电话!”苏玉芝不依不饶,当即逼着易显宗向易家二老讨要说法。“他们最重视的宝贝孙子被妖女迷惑,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的事情!一定要替安琪讨个公道!”
易显宗不停地擦汗,呐呐地解释道:“这里面可能有误会!虽说夜宴是良择名下的资产,但在里面出事并不代表跟他有关系啊!再说,安琪打孩子的视频……”
“安琪只是轻轻打了婉婉几下,被何依那个贱人偷拍到,借机大张声势,就是为了害安琪!”苏玉芝恨不得去撕了何依,就不停地推搡着易显宗。“我嫁给了你,安琪也是你的女儿,出了事你得为她作主!”
“易良择呢!安琪在他的地方出事,难道他都没有个什么交代!”楚飘云简直要气疯了。原本以为整死何依只是分分钟的事情,没想到何依还没事,楚家的三口人都住进了医院。
“他派人垫付了医药费,也报了警,并没有亲自来看!”苏玉芝咬着银牙,恨恨地道:“就因为天翼住院,有一份合同需要家属代签,安琪才去了酒会。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有心之人摆了鸿门宴等着她去自投罗网!”
楚飘云柳眉倒竖,冷声道:“楚家三口人不明不白地躺进医院,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我一定要找易家人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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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乾集团摩天大厦,总裁室。
易良择正在给祁林打电话,神色语气漫不经心:“……你吩咐一声,尽力抢救,千万不能让人死了,想办法让她醒过来!……脑干受伤,醒过来也是偏瘫?那很好,这个结果很完美!”
挂了电话,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易良择拿起一看,是秦维贤发来的消息。
昨晚他看何依心事重重,就让秦维贤调查何依,看样子现在有了结果。点开信息,他不由一怔,随即了然。
看来楚家人真是恨透了何依,前赴后继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次何依遇上了大麻烦,但她并没有跟他开口求助。
摸了摸下巴,易良择在犹豫是主动开口问问她,还是稳坐钓鱼台等着她撑不下去了来求他?
权衡之后,鉴于她素来要强又淡漠的性子,他决定还是主动些吧!谁让孩子妈太强悍,什么事情都能独挡一面,他要不积极些,想表现都逮不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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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易良择在贵宾楼找到了正在坐镇指挥的何依。现在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贵宾楼的新任老板——陈老板退租了酒楼!
“张经理,这是新员工规则,每人一份,你让领班发下去!”何依正在吩咐大堂经理做事情。
“咳,”易良择轻咳一声。
何依回眸,看到他,嫣然一笑。“你来了!”
“听说你做了贵宾楼的老板,特意来蹭饭的!”易良择优雅地缓缓踱步过来,笑吟吟地打趣道。
“这个自然的!别说做了老板,就算不做老板也应该请你吃饭!”何依随即对大堂经理说:“准备最好的包厢,中午我陪易少吃饭!”
易良择走过来,将何依从头到脚认真打量了一遍。
何依有些不解,问;“怎么了?”
“婚戒呢?”男子慢慢地问道。
“唔,”何依如实答道:“那么贵重的东西怕随身戴着弄丢了,就放在妆台的首饰盒里了!”
看何依的样子不像撒谎,他百思不得其解。“你哪来的钱退租?”
何依终于明白他询问钻戒的下落,原来他怀疑她卖掉了钻戒用来补漏洞。不由摇摇头,却还是对他招了招手。“近一些,我告诉你!”
易良择只好凑近过去,听她俯耳密语,随即恍然大悟。再觑向她,他的目光有着更深的探究和钦佩。“还行啊!这么快就解决了,看来真没什么事情能难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