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尚且如此,更不论旁人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通天教主此举是为了警告龙族,为李行找回场子。
尤其是重开金鳌岛后,通天教主更以无上法力,将整个通天水府从通天河迁往金鳌岛,通天河更是直接化作灵泉水脉,融入金鳌岛内,将这条西牛贺洲最大的河流直接从天地间抹去。
如此壮举,更是将各方注意全部引到东海之上,因此无人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南瞻部洲,大唐国境之内。
一座不算高大的山峰之上,一个青年樵子正在林间打柴。
樵子虽衣衫朴素,样貌普通,却有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让人心生好感。
不仅如此,他打柴的动作,也不似寻常樵子那样大开大合,哪怕是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的动作,都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而且他虽然打柴,腰间却无柴刀,担子上的柴火没有一根新枝,全是自枝头林间寻来的枯枝,遇上荆棘阻路,前路难行的时候,也只是用一根细绳将荆棘绑住,然后拉开。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不是在分开荆棘,而是在抚摸婴儿的娇嫩的肌肤一样。
哪怕这样的举动,让他的手上平白无故添了许多荆棘划过的伤痕,也没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不愧是天生佛子,禅宗之祖,天生一副菩萨心肠,慈悲无量,贫道佩服。”
此时,林中忽然响起一声赞许,樵子循声看去,便见一身穿玄青道袍的青年道人徐徐自林中走来,直直地看着自己,神色莫名。
此道人不是旁人,正是李行,而他面前的这个青年樵子也非常人,乃是日后令佛门大兴的禅宗六祖惠能。
只是如今他尚未投身佛门,灵光不觉,还只是个普通樵夫罢了,李行今日来此,便是要将其取而代之,潜入佛门,借其身光大佛门,等天数圆满之时,再叛佛入道,狠狠从佛门身上剜下一刀。
惠能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的李行,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过作为天生佛子,哪怕李行的登场不合常理,惠能仍旧不忘以礼相待,见状双手抱拳,对李行鞠了一躬。
“道长有礼了,却不知道长方才说天生佛子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卢某吗?”惠能问道。
“呵呵。”李行嗤笑一声,“此地只你我二人,不是说你,难道是说贫道吗?”
见李行说话带刺,惠能眉头微蹙,总觉得李行来者不善。
迟疑了一下,他又鞠了一躬,抱拳道:“恕卢某愚昧,道长的话卢某实在听不大明白,道长想来还有事,卢某就不打扰了,道长告辞。”
说着,惠能转身挑起地上的半担薪柴,小心绕过李行,准备转身离去。
可惜,李行为他而来,岂会让他就此离去,见状摇摇头,轻叹一声伸手抓去。
一边伸手一边说道:“你我本无愁怨,只可惜你在佛门,吾为玄门,道不同不相为谋,佛门撺掇龙族算计贫道,早结因果,今日贫道来寻,也是因果报应,怪只怪,你不该是佛门中人。”
说话间,李行的手掌落在惠能身上,惠能顿时感觉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动弹不得。
惠能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惊呼一声,“道长你做什么。”
李行却不理会,法力一吐,便要将这位未来的禅宗六祖化为齑粉。
不过,惠能不愧是天生佛子,未来禅宗之祖,虽然只是凡人,但在李行法力吞吐的刹那,其身上骤然绽放出五彩佛光,将其牢牢护持。m
佛光澄澈,直上苍穹,虚空中弥漫经文,梵音蝉唱,牵引一方天地。
面对这等异象,李行却是一脸平淡,显然早有预料。
只见他轻哼一声,手中一抹红尘之气飞出,犹如山间云雾一般,瞬间扩散开来,将整座山峰笼罩其中。
惠能身上的佛光直上九霄,还未冲出山外,便被那层层叠叠,浩渺无影的云雾遮蔽,半点泄露不出。
紧接着,李行伸手一指,一股剑气弥漫,杀意无穷,无穷的剑气自天地四方涌来,朝着惠能绞杀而来。
刹那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天地之间唯有剑气永存。
沉重的剑气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在惠能的身上,他身上的无形无质的佛光仿佛刹那间有了实质一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在剑气搅动之下,被一缕缕碾碎开来。
砰!
只是刹那功夫,那澄澈的佛光便被剑气碾碎。
可怜惠能只是凡人之躯,没有佛光护持,在这森然剑气之下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身形瞬间化作齑粉,消散在天地之间。
一道真灵自惠能消散的神魂之中飞出,直冲苍穹,搅动万千异象,刹那间天地生变,狂风乍起,试图将笼罩在山峰之上的红尘之气吹散。
李行知道,这是因为惠能乃是佛门兴盛的关键,如今陨落,天道有感,力生变化。
不过,他对此早有准备,见状不慌不忙,脸上玄冰面具绽放豪光,身形一晃,便化作惠能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取出罗汉珠,一股纯正的佛门法力骤然卷上苍穹,将惠能的真灵牵引。
罗汉珠蕴藏的乃是纯正的佛门法力,感受到罗汉珠的力量,惠能的真灵犹如感受到惠能再生一般,停在半空,不再挣扎,一点点被罗汉珠牵引进去。
与此同时,天边犹如云雾弥漫的红尘之气骤然聚拢,化作一股无形之念,紧贴在李行的身上。
却是通天教主淬炼九天十地之玄妙,三界六道之红尘而成的圣念,能遮掩天机,屏蔽命数。
如今加持在李行身上,加上惠能真灵也被罗汉珠牵引,于天道而言,此刻的李行就是惠能本尊。
惠能既存,天数不变,还未来得及冲出红尘之气遮掩的异象自然也随之消弭,就连佛门二圣也不曾察觉。
但就是这瞬息之间,日后的禅宗六祖却无声无息的换成了李行,一般无二的青年樵子脸上不见往日温和,反倒透出几分算计的光芒,为日后佛门衰败,奠定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