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剌葛和舍利素从北门进入城内,急匆匆找到萧敌鲁。
“大帅,目前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照这样继续下去我们的精锐部队恐怕都会被拼光!唐军肯定会派遣援兵前来支援,这座城池迟早都会陷落,依我之见不如赶紧撤回临潢府,这样还能保存一些实力。”
耶律剌葛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萧敌鲁冷哼一声,“撤回临潢府就能阻止唐军的进攻?到时候他们还会继续追击,我们依然要面临交战的局面!”
耶律剌葛争辩道:“可临潢府还有三万兵马,我们撤回那里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损失惨重,据我观察唐军在这次战斗中的伤亡也不小,他们短期内应该没有能力再向北进军。”
萧敌鲁一脸凝重地看着耶律剌葛,“你可别小瞧了唐军的动员能力!如果他们真的有需要在短短几个月内完全可以调集数十万兵马。”
耶律剌葛沉默了一会儿,“就算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调集大量兵力,我们也可以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去招募几十万骑兵,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我们的实力!”
萧敌鲁摇头,“既然迟早都要和唐军交战,不如就把战场放在松漠城,这样一来还能为陛下征兵争取一些时间。”
舍利素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争论,心中愈发担忧起来。
“大帅,我们的战马和士兵或许不成问题,可铠甲和箭矢又从哪里来?不要太过于乐观了!”
耶律剌葛瞥了舍利素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动了投降的心思?”
舍利素脸色一变,“我绝无投降之意,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今战事紧急,我们要把各种情况都考虑进去,何况营州和长岭府那边也不安宁,再打下去武器短缺在所难免!”
萧敌鲁摆了摆手,“铠甲和箭矢的问题陛下自会想办法,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多的消耗唐军有生力量,尤其是骑兵部队。”
耶律剌葛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唐军突然挖壕沟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打算挖地道进城??”
“他们没那么蠢,明目张胆的挖地道进城就是找死,很可能是要埋炸药。”
耶律剌葛一脸惊讶,“松漠城墙基有五六丈厚,炸药不可能炸塌!”
“是否能够炸塌城墙谁也不知道,但是城门肯定承受不住,唐军装备精良,一旦攻入城内短兵相接,我们很难抵挡!”
耶律剌葛脸色大变,“唐军竟然打的是这个算盘?可我们眼下也没办法阻挡啊!唐军骑兵很难缠,即便突破对方拦截,步军躲在壕沟中也难以对付。”
舍利素插话道:“唐军目前只在南门挖掘,我们可以拖住对方骑兵,大帅不如让城中步军出城阻止唐军。”
萧敌鲁皱了皱眉,颔首道:“若情势危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唐军要挖到城下还需要几日时间,先派人将重伤士兵送回临潢府,请求陛下再派几千援兵过来,即便阻止不了唐军炸城,也要先吃掉唐军的精锐骑兵,他们的骑兵培养可比我们难多了!”
耶律剌葛还是有些犹豫,“可我们的箭矢已经消耗一半了,士兵们每人只有不到二十支箭矢,恐怕支撑不了太久的战斗,而唐军又不愿意与我们近身战斗,即便短兵相接我们也处于弱势。”
萧敌鲁心中虽然有些焦虑,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现在退缩,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只要坚守松漠城拖住唐军,等待陛下征兵完成我们一定能够反败为胜!”
耶律剌葛和舍利素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丝犹豫,然而在萧敌鲁坚定的目光下,他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次日清晨,契丹两万骑兵从松漠城的东、西两门汹涌而出直扑唐军的壕沟方向。
李嗣源和司徒博得到消息果断率领自己的骑兵队伍迎敌而上。
他们并没有与契丹骑兵正面交锋,而是巧妙地拉开距离利用弓弩的优势不断向契丹骑兵发动攻击。
契丹骑兵虽然在远距离攻击上处于劣势,但为了配合萧敌鲁的战略只能硬着头皮与唐军骑兵纠缠。
双方的骑兵在草原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不断有人从马背上跌落,鲜血染红了草地。
李嗣昭率领着步军在南门方向紧张忙碌着。
他们一边防御着可能来自契丹人的攻击,一边抓紧时间挖掘壕沟。
城楼上的萧敌鲁神色凝重地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唐军士兵,心中暗自焦急。
壕沟距离城墙还有五六百步的距离,他现在不敢贸然开城出击,否则一旦被唐军的弓弩手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契丹人与唐军激战近两个时辰后再次丢下几千具尸体撤回城内。
司徒博和李嗣源没有追击,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军营。
第三天,第四天,契丹骑兵数次出城想阻挠唐军挖掘壕沟,都被司徒博和李嗣源率兵阻止。
再次撤回城中,耶律剌葛满脸焦虑,“我们只剩下两万兵马了!士兵们连续三天交战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这可如何是好!”
“更糟糕的是唐军挖掘的壕沟距离南门不到一百步了,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想要阻止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舍利素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可怕,让人难以揣测他心中的想法。
萧敌鲁心中不禁有些动摇,心中暗暗纠结着,一方面觉得继续坚守下去恐怕只是徒劳,另一方面又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弃。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事已至此或许我们应该坚持到底,唐军的骑兵应该所剩不多,他们肯定也和我们一样疲惫不堪,明日三千援兵就会抵达,到时候我们便一鼓作气将唐军骑兵击溃!”
“唐军骑兵一败,我便率领步军出城进攻唐军阵地,成败在此一举!”
舍利素与耶律剌葛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舍利素无奈点了点头,“这可真是要拼命啊!不过大帅还是要做好弃城的准备,如果明日我们无法击败唐军骑兵,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萧敌鲁长叹一口气,何尝不知道其中的艰难,但他心中仍然存有一丝希望:“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