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一愣,双眼眯了起来,只觉得这声音非常动听,柔软细腻,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心头微微跳了一下。
便在这时,一直遮着的屏风动了一下,跟着一个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王斌只见眼前一亮,眯眼望去,见后堂的屏风下,走出一个女子来,这女子一袭翠色长裙,上身披着一件白色短襦,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欣长,朦胧的阳光里,脖颈的肌肤白皙如玉,修长的脖颈,宛若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脖颈上系着一条红线,线上吊着一枚如意,恰好落在胸口的那一抹沟壑之处。
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配上细腻白嫩,俨如凝脂的肌肤,说不出的娇艳。
尤其是那一双美眸,一颦一笑之间,令人如饮醇酒,沉醉于其中,唯有不足的是这女子眼里流露的轻佻之色,少了大户人家女子应有的雍容大气,略显不足,不过也算是绝色的美人儿。
王斌眼神微微迷恋了起来,这姑娘真好看,想不到这后堂里还有如此绝色人儿。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嫣儿,这一身行头可都是按照逍遥阁小兰儿的打扮,唯独步伐,说话是靠杨峥说教,现场磨练出来的,虽略显不足,还看王斌一脸猪哥的摸样,足见成功了,李嫣儿心头一喜。
李嫣儿帘布轻移,径自走到王斌的跟前,忽然红着脸,白了一眼王斌,掩唇轻笑,娇声道:“小女子小兰儿,这厢有礼了。”
“小兰儿?”王斌叨念了声,只觉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鼻中闻着女子淡淡的清香,王斌有些迷糊起来,一双眼神毫不客气的开始扫荡起来,从李嫣儿的脖颈、双肩,酥胸,小腹,到最后干脆盯着那双修长的美腿,啧啧啧不绝。
李嫣儿心头涌起一阵厌恶,若不是碍于形势,恨不得给他两个嘴巴子,但这时不断对王斌的眼光不但不能有半分的不满,反而还要迎合,毕竟两人关系可到了肌肤的程度。
李嫣儿咬了咬牙,心中将王斌的祖宗一代一代的问候一遍后,才盈盈一福,在王斌的目光中,雪白的臂腕伸出,轻轻的勾住了王斌的臂腕,脆生生的道:“坏人,我可找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是朝廷的命官,这下子人家可有了依靠?“
王斌正看的津津有味,猛听得这一声,登时吓的一声冷汗,一把推开了李嫣儿喝道:“你是何人,如何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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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嫣儿微微一愕,一双好看的眸子,死命的盯着王斌,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人,大人,你不认识奴家么,奴家是你的小兰儿啊?”
“哇——小兰儿?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太无耻了,太无耻了?“后堂里杨峥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干呕不已。
“不胡说什么,本官那里认得你,什么小兰儿,大兰儿,本官统统不认识?“王斌不傻,虽觉得这小兰儿的名字在那里听过,有些耳熟,但此时此刻一干众人都在,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这人还有几分见识?”杨峥笑了笑,目光在李卓的身上扫了一下:“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这个机会若不能把握,那这官儿不做也罢?”
李嫣儿一张俏脸已经泪水汪汪,好看的眸子夸张的盯着王斌,泪眼汪汪的道:“大人,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奴家你,那一晚你来我们逍遥阁,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奴家,你还说——?”
李卓何等聪明,厉声喝道:“他还说了什么?”
李嫣儿终究是女儿家,这等羞人的话儿,终究有些说不出口来, 咬着牙红着脸,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还说,还说一年多没碰,碰女人了,让奴家好好伺候大人?”
“你胡说——胡说?”王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盯着李嫣儿的脸蛋怒气冲冲的喝道,这会儿李嫣儿在他眼里,再也不是刚刚出来的那个惊艳的美人,而是一个要毁掉他官位的噩魔了。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无论是男女,初始是羞涩的,一旦说开了,其实也就没什么了,李嫣儿就是这样,初始的羞涩,早已去了大半,这会儿当真有几分风尘之色,她极为哀怨的看了一眼王斌,怯生生的道:“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时可是按大人扯掉了奴家的衣衫,还说人家肌肤,比自家娘子还要白了几分呢?还说过来两年后,要来给奴家赎身,娶奴家回家做妾,大人你知道么, 奴家当时好高兴,一直等着大人,谁知大人第二天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来过,我以为大人把奴家给忘记了,没想到大人还记着,不断给奴家赎了身,还让奴家来了这里,大人,你对奴家实在太好了,奴家,奴家无以为报,愿意终身伺候在大人身边,陪伴大人左右——?“说完便冲着王斌走了过去。
此时的王斌一脸的惊愕,脑海里迅速回忆着这女子所说,记忆的深处,仿佛有这么一回事,可纵然有,这回也不能有了。
“你,你,我不识得你,你是何人?“王斌语无伦次的喝道。
李卓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从王斌的神色间,他早已察觉了这一切是真的,也就是说今日的自己官位算是保住了,只是女儿这声名只怕也毁了。
“呜呜,大人,你可能不认账啊,当年你给奴家说的话儿,奴家还记得,对了我妈妈也记得,大人是黄昏身份来的,臂膀上还带着黑色的孝字,奴家记得清清楚楚——?“李嫣儿按照杨峥所说的,不合时宜的透露一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才讹人的最高境界。
王斌气得浑身大颤,却反驳不得,这种事情人证物证都有,很好查,再者湖州并不远,只要有心,找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王斌此时恨不得切了自己胯下的二两肉。
“你,你启开——?“王斌身子剧烈颤抖几下,脸色已变成了惨白,盯着李嫣儿恶狠狠道。
李嫣儿自然不怕,拉着王斌的臂膀,泪眼汪汪的道:“不行,不行,奴家若是放开了,大人又舍弃了人家,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大人,说什么也不放开!“
“娘的,这丫头不去当影后实在可惜了?“杨峥在后堂看的有趣,心中嘀咕道。
王斌喝道:“贱人,你看清楚了,本官可不识得,也从未去过逍遥阁,你认错人了?”
“大人你好狠的心啊,当时你哄着人家,叫人家小甜甜,还告知了奴家的姓名,王斌,奴家死都不会忘记了,况且大人这般模样,奴家便是死了也记得清清楚楚,如何能认错人呢,大人为何苦苦说不认识奴家呢,莫非要奴家当众死在大人面前,大人才肯说认识奴家么?”李嫣儿声泪俱下,那摸样仿佛当真是有那么一回事一样,看得杨峥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演技一流。
王斌脸色惨白,牙龈咬得咯咯作响,一双眼睛盯着李卓,几乎喷出火来,有着多年的官场经验的他,如何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坑, 一个巨大的坑,偏偏在三年前,他就挖好了坑,如今这个坑却要他来填,心中的那个狠,让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贱人,可他不但杀不得,还要捧着她,以免她将自己光荣事迹再一次宣传。
李卓不动神色笑了笑,那神色分明是在对王斌说道:“大人,该擦屁股了!”
王斌身子一颤,怀中的那颗心仿佛就在这一刹那,跌入了谷底。
大明自tai祖皇帝登基,便以仁孝治天下,堂堂的巡按御史,竟自父母丁忧之时,出入逍遥阁,与青楼女子寻欢作乐,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下场是什么,王斌比谁都清楚,再者, 巡按御使代天巡狩,职权极大,但若有违法犯纪之事,受到的惩罚也是寻常官员的三倍,但是这份罪责,就足以让王斌心惊胆战,他有些恐惧的望着李卓。
李卓呵呵一笑,道:“我与大人是多年的好友,多年未见,大人难得今日来我县衙,必定是有些话儿想对下官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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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一愣,随即醒悟了过来,丁忧期间与青楼女子有染,这便是不守孝道,此事若是若传出去,他王斌的官职算是做到了头,说不定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个重大的问题,如今的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传扬出去,哪怕他明知道这是李卓挖的坑,他也必须把这个坑给填了。
“对,对,我与李大人是多年好友,今日来正是有些贴心的话儿与李大人说?” 王斌见机极快,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爬上巡按御史的位置。一听李卓这么说,便猜出他也不想将事情搞大,这正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两人相识望了一眼,各自怀着鬼头走近了后堂左侧的书房。
这书房不大,除了几个小型的书架之外,左侧的书架旁边还放着一具古琴。右侧的书架则旁边则摆放着一盆普通的秋菊,此时正是秋菊盛开的时候,小小的房间里弥漫,书房的正中的墙壁上挂着一轴笔墨淡然的山水画。
山山是雪,路路皆白。飞鸟绝迹,人踪湮没。江上孤舟,渔翁披蓑戴笠;独自垂钓,不怕冰雪侵袭。竟是一副寒江雪图。
可惜,这一切都引不起王斌的半分兴趣,此刻的他仿佛是一只在热锅上备受煎熬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观李卓神色淡然,动作缓慢的将炉中的炭火点燃,然后架上陶制提梁壶,方才瞥了一眼王斌,不急不缓的从旁边的一张小方几,端来茶杯,放上茶叶,等待着炉中的茶水沸腾。
“李大人这事你打算怎么办?“略显压抑的气氛,被王斌打破,他不傻,李卓没在大堂里一口见他咬死,而是带到了后堂的书房里,那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还有得商议,只是,该如何商议,这个他就猜不出来了。
李卓笑了笑,道:“不急,不急,你我多年没见,今日大人难得上下官县衙,若不喝上一杯茶水,实在对不起大人远道而来了?“
李卓不顾王斌的焦躁,径自等着茶水沸腾,茶壶里的水并不多,炭火的旺盛,不多时便听得咕噜咕噜的声响,水竟开了。
李卓瞥了一眼王斌,心头一阵冷笑,动作优雅从茶几中,翻起两只茶杯,放上西湖龙井茶叶,这才提起茶壶分了茶花,再捧起茶杯,将那如玉的细瓷杯儿轻轻推到了王斌的跟前,笑道:“杭州有的只有西湖龙井了,大人难得来一次,还请大人尝一尝?”
王斌心头焦急如火,哪有心思品茶,可眼下自己把柄在人手,早已没了刚才的气焰,哼了声,斜眼望了一眼那茶杯,烟雾缭绕下,只见水色澄清,色泽翠绿,泡开的西湖龙井茶叶,汤色杏绿,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一股淡淡幽香飘然而出直沁心脾,更让他惊讶的是那香气清高持久,香馥若兰,竟久久不去,猛吸入一口,顿觉精神一震。
王斌本不是个好茶的主,看了这茶汤,竟也忍不住动了喝茶的念头。
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股清雅甜味儿明明白白弥润咽喉,再一次品啜之,甜味儿犹存焉,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是好茶!比之南京的名茶丝毫不差?”
李卓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王斌,用杯盖稍微拨动茶汤,待茶汤均匀后,方才饮了一口,道:“龙井本山茶生产地茶园,产于仙人冲、黄溪涧、乌梅尖、蒙渡湾几处山区,相传三国时东吴曾来这里求雨,龙井因此而得名。北宋时,高僧辩才居住此地,为方便客来客往,整治山林,开通山道,龙井一带方才旺盛起来。
辩才好客,每有客来,喜奉一杯自植的香茗待客,龙井茶渐渐有了名气,成了杭州最富盛名的名茶了——?”
王斌实在没什么心情听李卓叨唠茶文化了,只觉得大堂内的小兰儿就是悬在自己头顶上的一把中天悬剑,稍有不慎,便足以让自己粉身碎骨,一摆手,不悦道:“李大人博学,本官十分佩服,只是李大人这般磨磨蹭蹭的,意欲何为?”
李卓放下茶杯,一脸惊讶的道:“王大人这话从何说起,下官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请大人喝杯茶水而已,这不犯法吧?”
“李卓——你——别欺人太甚?”王斌只觉胸腔内,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迅速升起,他奉命巡按,所到之处,文武百官莫不是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偏偏到了这杭州,处处受气,还不明不白的中了圈套,让他如何不气。
李卓眼里光芒一闪,道:“大人这话从何说起,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大人是巡按御史,代天巡狩,下官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大人难堪,欺负大人了?到是大人给下官出了不少难题啊?”
“你——?”王斌心中大怒,努力克制的怒火眼看就要发作,便在这时,门口一个衙役上前道:“大人,小兰儿死活要见大人,说大人就是当年去逍遥阁陪她睡觉的男人,请大人为她做主!“
^^^^^^^^^^^^^^^^^^^^^^^^^前面写了一张琴艺,不少书友问古代名琴,对于这个问题,小景这里说一下。
四大古琴
所谓“琴、棋、书、画”当中的“琴”,是我国历史上最古老的弹拔乐器之一,现称古琴或七弦琴。古琴的制作历史悠久,许多名琴都有文字可考,而且具有美妙的琴名与神奇的传说。其中最著名的是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和蔡邕的“焦尾”。这四张琴被人们誉为“四大名琴”。现在,这名扬四海的“四大名琴”已成为历史的陈迹,但它们对后世的影响并没有消失。
1。号钟 “号钟”是周代的名琴。此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传说古代杰出的琴家伯牙曾弹奏过“号钟”琴。后来“号钟”传到齐恒公的手中。齐恒公是齐国的贤明君主,通晓音律。当时,他收藏了许多名琴,但尤其珍爱这个“号钟”琴。他曾令部下敲起牛角,唱歌助乐,自己则奏“号钟”与之呼应。牛角声声,歌声凄切,“号钟”则奏出悲凉的旋律,使两旁的侍者个个感动得泪流满面。
2。绕梁 今人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语。其语源于《列子》中的一个故事:周朝时,韩国著名女歌手韩娥去齐国,路过雍门时断了钱粮,无奈只得卖唱求食。她那凄婉的歌声在空中回旋,如孤雁长鸣。韩娥离去三天后,其歌声仍缠绕回荡在屋梁之间,令人难以忘怀。琴以“绕梁”命名,足见此琴音色之特点,必然是余音不断。据说“绕梁”是一位叫华元的人献给楚庄王的礼物,其制作年代不详。楚庄王自从得到“绕梁”以后,整天弹琴作乐,陶醉在琴乐之中。有一次,他竟然连续七天不上朝,把国家大事都抛在脑后。王妃樊姬异常焦虑,规劝楚庄王说:“君王,您过于沉沦在音乐中了! 过去,夏桀酷爱‘妹喜’之瑟,而招致了杀身之祸;纣王误听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现在,君王如此喜爱‘绕梁’之琴,七日不临朝,难道也愿意丧失国家和性命吗?”楚庄王闻言陷入了沉思。他无法抗拒“绕梁”的诱惑,只得忍痛割爱,命人用铁如意去捶琴,琴身碎为数段。从此,万人羡慕的名琴“绕梁”绝响了。
3。绿绮 “绿绮”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弹奏的一张琴。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绿绮”是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锌木结合的精华。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后来,“绿绮”就成了古琴的别称。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4。焦尾 “焦尾”是东汉著名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琴。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焦尾”以它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四海。汉末,蔡邕惨遭杀害后,“焦尾”琴仍完好地保存在皇家内库之中。300多年后,齐明帝在位时,为了欣赏古琴高手王促雄的超人琴艺,特命人取出存放多年的“焦尾”琴,给王仲雄演奏。王仲雄连续弹奏了五日,并即兴创作了《懊恼曲》献给明帝。到了明朝,昆山人王逢年还收藏着蔡邕制造的“焦尾”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