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向、航程、停泊港口、暗礁、浅滩的分布也多有记载,左法儿、阿胡那、八思儿、木克郎、克瓦塔儿、苦思答儿、古里牙这些地名国家都可以清晰的从图上寻到,虽不如前世地图一目了然,但耐心点还是能寻得准确的地理位置。
地图的两侧放着是半人高的柜子,柜子上放着各种海航仪器用具,许多多有标明如何实用,如“砍木为盘,书刻干支之字,浮针于水,指向行舟‘这是对航向的运用,再如对海道针经的运用,太仓港口开船用丹乙针一更平吴淞江,用乙卯针一更到南汇嘴。对水纹的运用则是打水十二托,湾头相连,好抛舡。内湾是占城蜂头港。山上鸟木甚多,有礁出水,不可近。虽只是短短几句话,其作用却是巨大的。
前世文字记载,郑和的船队,白天用指南针导航,夜间则用观看星斗和水罗盘定向的方法保持航向。由于对船上储存淡水、船的稳定性、抗沉性等问题都作了合理解决,故郑和的船队能够在“洪涛接天,巨浪如山”的险恶条件下,“云帆高张,昼夜星驰”,很少发生意外事故是海航上的奇迹。
在杨峥看来,所谓的奇迹实则是建立在日积月累的基础之上,单是海航图他们都留下了不小于千幅,各种海上的资料,各种应对海上经验早已超过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海上船队,他们白天以约定方式悬挂和挥舞各色旗带,组成相应旗语。夜晚以灯笼反映航行时情况,遇到能见度差的雾天下雨,配有铜锣、喇叭和螺号用于联系方这等看起来,这等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莫不是认认真真的对待,可以说真是这种认真的精神造就了郑和舰队的伟大。
杨峥的官职虽大于郑和,但与宝船而言,郑和才是地道的主人,所以客随主便,郑和落了主位,然后依次是杨峥、沈艳秋、王景弘,以及船上其他几个身居要职的太监。
上了茶汤,众人各自寒颤了几句,便放开了初见的拘束,郑和笑着道:“杨大人还是雄风不减当年啊?“
杨峥哈哈一笑道:“再不见当年也不如今日郑公公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两人各自一愣,随即扬天哈哈大笑不止。
好一会儿才听着郑和叹了声,道:“咱家能再一次出海,率领宝船多亏了大人当日舌战群儒,向天下说清楚了厉害关系,也让天下人明白了咱家的西洋之行并非一味的祸国殃民,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咱家今日了?“郑和一脸的诚恳,此番重新出海对于他的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此对于当日杨峥当日的鼓舞,以及援助之情十分感激,这些年时时挂在心头,此番出海在即,便想到在此地见他一面,以表当年援助之情。
这事儿旁人不知,杨峥心里可清楚的很,依前世文史所载宣德帝以外番多不来朝贡,命郑和往西洋忽鲁谟斯等国公干,随行有太监王景弘、李兴、朱良、杨真,右少保洪保等人。第七次下西洋人数,根据明代祝允明《前闻记下西洋》记载,有官校、旗军、火长、舵工、班碇手、通事、办事、书弄手、医士、铁锚搭材等匠、水手、民梢等共人。
宣德五年闰十二月初六,郑和率领二万七千余官兵,驾驶宝船六十一艘,从龙江关(今南京下关)启航,经徐山、十日到江苏太仓,二十日出太仓附子门、二十一日到刘家港,驻留约一个月,在此期间,郑和在刘家港北漕口修建天妃宫,宣德六年春天,天妃宫修建完毕,郑和立《通番事迹记》碑:“……和等自永乐初,奉使诸番,今经七次,每统官兵数万人,海船数百艘,自太仓开洋,由占城国,暹罗国,爪哇国,柯枝国,古里国,抵西域忽鲁谟斯等三十余国,涉苍溟十万余里……明宣德六年,正使太监郑和、王景弘,副使太监朱良、周满、洪保、杨真,左少监张达等立奉命出海,这事儿记的很清楚,纵然没有他这只穿越五百年的蝴蝶,他相信以宣宗事事效仿祖父的性子,一旦等国力强盛了,下西洋之行势在必行,与其说这是自己的功勋,不如说是历史的必然,只不过自己的恰逢其会罢了,他曾多次对此表示并非如此,可固执的郑和愣是将这份情谊算在他的头上,非但郑和如此,就是朝廷的三杨也多次如此言语,每每解释总不能让人接受,加上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身份也不好说出来,所以也只好了接受了这份不是自己的又是自己的功劳,可对于郑和的感谢,他却始终表示不用如此。
“公公客气了,当日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算不得什么,说起来公公能有今日,在杨某看来,这其中固然有皇上的支持,但更多是公公与诸位大人多年的坚持,是你们对海上的热爱,热爱和平的信念,早就了这次西洋之行,说起来这都是你们自己的功勋,与他人无关,公公日后不必如此了,否认可就是折煞了杨某了?“杨峥摆了摆手道。
郑和看他模样,便知他不想在这事上多做纠缠,便也没打算继续多说下去,而是将话头微微做出了转移:“大人还知道当日对咱家所说的话?“
杨峥心头好笑,心想:“当日我与你说的话儿可多了,谁知道说了些那些话儿?”郑和看他模样,便知他心思,倒也没让他难看,自言自语的说了出来:“大人当日说过,若想让我大明宝船一直走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就必须摒弃“朝贡贸易”“厚往薄来”的理念,走上一条贸易合作,壮大我大明经济势力的道路,让朝廷,让百姓,让天下工商业切切实实的感受下西洋的好处,才是长久之计?“
“是有这一番话?“杨峥依稀记起当日似说了这一发话,当时也就事论事的说了一番,主要是针对永乐年下西洋之行,虽风风火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终究走的是“朝贡贸易”“厚往薄来”的路子,这种路子听起来是不错,宝船也在下西洋贸易开放政策,为明朝政府带来的利益,至少合黄金二三十万两,白银千万两,是宋元市舶司收入的十几倍,可与天下百姓,与天下商贾却没半分的好处,不能与天下共享利益的西洋之行,注定走不远。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与返京的途中去世,仁宗朱高炽即位,以经济空虚,下令停止下西洋的行动。这一停就是八年,朝廷反对下西洋之行的言论一直都不曾小下去,许多人臣子给出的理由便是下西洋费钱粮数千万,军民死且万计,纵得宝而回,于国家何益!此特一弊政,大臣所当谏也。旧案虽存,亦当煆之以拔其根,尚何追究其有无哉!“在这种论调之下,数年里,无人再敢提起下西洋,非但如此,从第七次航行结束,在将近两百年的时间里,大明再没有举行过一次海航,就算碰上了和平年月,哪个皇帝动了重下西洋的念头,朝臣也以下西洋费钱粮数千万,军民死且万计,纵得宝而回,于国家何益的理由给否决了,而皇帝也说不得什么,以至于最后大臣为了断绝皇帝下西洋的念头,干脆将下西洋的一干资料焚烧了事,这一切疯狂的举动背后,说到底还是大明的宝船,名为取宝,取的宝物却不是天下之宝,却不能用之天下,不让人眼热才怪,一句“于国家何益!此特一弊政”。就让昔日轰轰烈烈的西洋之行,彻底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再也不见其踪影。
杨峥到是没想到郑和还记着一番话,略显惊讶,一时也不知对方为何单单提起这句话。
好在郑和不是一个拖拉之人,稍作沉吟后道:“大人的这一番话可谓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咱家自永乐三年六月十五日,奉命率士兵二万八千余人出使西洋,到永乐二十年二八月十八率领船队回国,先后历经十九年,前后共有六次,到过的国家先后有占城、爪哇、真腊、旧港、暹罗、古里、满剌加、勃泥、苏门答刺、阿鲁、柯枝、大葛兰、小葛兰、西洋琐里、苏禄、加异勒、阿丹、南巫里、甘巴里、兰山、彭亨、急兰丹、忽鲁谟斯、溜山、孙刺、木骨都束、麻林地、刺撒、祖法儿、竹步、慢八撒、天方、黎代、那孤儿三十几个,咱家原以为咱家所率的宝船只需宣教化于海外诸番国,导以礼仪,变其夷习便可,与贸易上不从有任何的顾忌,事实上我朝永乐雄才伟略,以霹雳手段促使这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文官迫于他的天威,在他生前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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