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腾出来了一大半的位置,很多人着急忙慌地爬上了拖拉机。
痦子大娘的妯娌拼了命的往痦子大娘身边挤,都被绿头巾大娘挡在了外头。
痦子大娘感动坏了,眼泪汪汪地搂住绿头巾大娘的胳膊。
悄摸着往她手里塞了几颗水果糖。
一时间,绿头巾大娘挡得更凶了。
来到县城以后,大家都贼眉鼠眼的把自己的背篓背好。
对于村民们来说最缺的就是布票,糖票这类的。
拿这些东西去黑市换,风险太大。
还不如去家属院和别人换一些票据。
大牛因为掉河里,爹妈死活不让他出来。
要不然这个时候蹦哒的最厉害的就是大牛。
陆之野扶着温思禾从车上跳了下来,俩人直接就往供销社走去。
何红梅一看到两个人过来了,眉开眼笑的朝着两个人挥手。
“来采购年货的?来看看需要点啥。”
温思禾脸上也挂着真切的笑意,买了一些糕点糖果等........
随后陆之野又把另外一个小的背篓塞给了何红梅:“红梅姐,这段时间家里事情多。
我们忙前忙后的,也没来得及往你们那里跑。
这些东西都是和村民们换的,一些野山货,不值钱,你们留着过年给家里添个菜!”
何红梅连连摆手:“哎呦,我们家什么都有,你们这刚回来,什么都要采购,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能省一点是一点,有些菜将就吃吃就行了。”
何红梅推了老半天也没能推动背篓,看着陆之野执意坚持的样子,只能笑弯了眼,把东西收了下来。
等到俩人走后,旁边梳着麻花辫的妇女,好奇的踮脚望了一眼:“这都是些啥呀?
这些乡下人,给的就是一些晒干的野菜,野山菇,没一个值钱的东西。”
何红梅眼中闪过不喜,直接把背篓打开。
往年陆之野给他们家送的东西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山货。
虽说不值钱,但胜在量大,零零散散都够吃上大半年了。
何红梅原本以为还是那些东西,把背篓从柜台上拿下来,掀开一看。
最上面竟然放着一条手臂宽的猪肉。
下面还放着一只肥硕的鸡。
全都是杀好的,用油纸包了起来。
麻花辫的妇女瞪直了眼,伸手就想往那串猪肉上面摸。
何红梅眼疾手快的把她的手拍开:“你干啥呀?你摸过了,我们还咋吃?”
麻花辫妇女结结巴巴的说道:“咋会送这么多东西?
我们家乡下那几个穷亲戚,每次来就给点野山货,走的时候,我婆婆还要给上几尺布。
我都对他们烦死了!”
那妇女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压低的声音对着何红梅说道:“红梅啊,你老实和我说说,看这小伙子人高马大的,是不是经常往山上跑?”
何红梅眉眼一竖:“你看看这猪肉,肥膘这么多,肯定是家养的呀。
山上的野猪精瘦精瘦的,哪有这么多肥的?
他们村子每年都杀猪分粮,肯定是村子里面杀猪了。
他想着我这个姐姐,至于这鸡,都是自己家养的。
咱们城里一家人养几只鸡,是有定数的,乡下可没有人管这么多。”
麻花辫妇女羡慕的直拍大腿,突然想到了什么,扯着何红梅往院子后面走:“红梅啊,我儿媳妇这不是坐月子呢,嚷嚷着要喝鸡汤。
你看能不能帮我买几只鸡和一小点儿猪肉啊?
现在肉联厂那边的猪肉是八毛,我给一块,你看成不?”
何红梅斜眼看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真搞笑,你买猪肉给肉票吗?”
“哎呦,他们乡下要什么肉票呀?你这弟弟给你送来了这么多肉。
他们肯定分了不少,有些人也吃不完呀。”
何红梅冷笑一声:“最近附近几个村子都在分猪肉,你想吃直接去村子里打听不就行了?
和我说可没有用,黑市那边的价格是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好意思说这个话,我都不好意思去找人。”
何红梅一边说,一边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今天来采购年货的人可不少,我得去前面帮忙了。”
说话间,她便迈步往柜台走去。
这把麻花辫女人气的直跺脚!
陆之野和温思禾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人是个疯子吧,看到我儿子就拽着说是她孩子?
把我们家娃娃都吓坏了!”
说话的是一个短发妇女,她怀里还搂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一个老太太拿着拐棍,往角落里的那个人身上敲:“发疯了就不要出来祸害人。”
角落里的女人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温思禾定睛看去,那个女人头发散乱,身上脏兮兮的。
棉袄里的棉絮都露出来了许多。
她木愣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短发妇女怀中的孩子。
张牙舞爪的,还想往那边冲,转头就被一个男人一脚踹了出去。
男人把妻子和孩子牢牢地护住,扯着嗓子喊道:“这到底是谁家的疯子呀?
能不能管一管?就让她在大街上扒拉小孩吗?”
旁边一个嗑着瓜子,知道内情的汉子,摇头说道:“他们家的人都死完了,男人和大儿子都被枪毙了,小儿子也被溺在尿盆里,溺死了。
啧啧啧,真是可怜诶!”
他的话让那男人一顿,谁也不是心狠的人,男人的嘴巴张了张。
下一刻,就听到另外一个人说:“有啥可怜的?
他们家活活把人家闺女打死,把人家孩子推到冰水里面,差点淹死,这个时候咋不想着别人可怜呢?”
男人没想到还有这回事,脸上的同情烟消云散。。
陆之野和温思禾这才知道,那个妇女竟然是张翠兰。
此时的她,哪还有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