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门口的侍卫厉声问。
“送饭的。”那人低眉顺眼地答。
侍卫仔细盯着,没发现什么破绽才让她进去“进去吧。”
吟安的换脸之术就连父亲都看不出来,更何况几个金丹期的小修士。
盛舒媛非常顺利进入阁楼。
一踏进阁楼,有股潮湿的味道挥之不去,隐隐约约还有女子啜泣的声音。
这里就是桃李阁关押本地女子的地方,他们怕晚香恼怒之下杀人灭口,于是让盛舒媛提前来这。
走过几个屏风,那些女子大多恹恹趴在窗口,好听点叫做悠然自得,神态悠闲。难听点就是一脸土色,茫然无措。
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盛舒媛试探道“吃饭了。”
就是盛舒媛开口,也没几个人动弹的。
唯一过来的女生比较年幼,还朝盛舒媛笑了笑,脸上有两个梨涡“你是新来的吧。他们都把饭放外面,就是外头屏风处。”
盛舒媛微笑“我是新来的。”
梨涡女生甜甜一笑“我叫于花。”
“送完了饭,姐姐你不走吗?”于花眨眨眼睛。
盛舒媛摇头。
于花忽然放下心房,一脸天真无邪道“那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也不管盛舒媛听不听,直接道“我之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家里人死了,就被卖到李阁打工。”
她捧着脸,非常怀恋道“虽说过程辛苦,但结果甜美。那时候啊,有一个小哥哥,天天追在我后面,我们一起玩,他有时候还帮我做事,我惹了主子不高兴,他也会偷偷给我送吃的,他说,只要看见我笑,感觉全世界的花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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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工作,只为攒赎身钱,就这样过了十年。”于花叹了口气“十年啊,我把钱交给他,满心怀喜地等他带我出阁的那一天。等啊等,等啊等……第一天,我想,说不定是为了给我收拾房间,才给耽搁没来;第二天,我又想,说不定还给我买了几个丫鬟嬷嬷,贴身服侍我;第三天,他还是没有来。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来,最好是死了,后来……”
“后来我又遇见他了,彼时,他正在给一个女人挑首饰,可笑的是,我脑子还不合时宜地想着,这钱,说不定是我哪年帮别人洗衣服时攒下,可被他毫不在意地讨好别的女人。”
“他和我说,像我这样水性杨花的本地女子,就应该一辈子待在楼里,才不会勾引男人。”于花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左手慢慢放与背后。
“啊!”
她左手被盛舒媛反手握住,一扫之前天真无邪孩童模样,恍如变了一个人,那泪痕还挂在脸上,脸色阴沉,哼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于花本是打算用手敲晕盛舒媛,却被她手疾眼快提前抓住。
“想把我打晕,装作我的模样出去?”估计是看盛舒媛心软,想先讲些故事哄骗,等故事讲到高潮处,趁盛舒媛不备再打晕她,穿着盛舒媛的衣服出去。
见自己没有得手,于花脸上的神色又恢复阴沉,与旁边那些行尸走肉的人没有半点区别。
其实盛舒媛进来就看出几分,她眼神并不单纯,反倒十分阴狠。看她进来就如此殷勤,盛舒媛心里就已经有数。
“啊啊啊啊啊啊!”
盛舒媛挑眉,里面的女人忽然也叫了一声。
于花还想伸头去看“外面怎么了?”被盛舒媛一手拉回来。
盛舒媛沉声道“安静。”
莫名身上有一股威压,让所有人真的都安静。
盛舒媛微笑“大家若想出去,都别闹,安分一点。”
于花听见出去俩字,猛然抬头“你能让我们出去?”
盛舒媛眉眼含笑“我还能保你们不死。”
于花皱眉“我们与你毫无关系,为何帮我们?”
盛舒媛坐在椅子上,“想救就救了,哪里有什么原因。”
于花旁边几人冷哼一声“我不信。怕又是那些人搞出的名堂。”
盛舒媛斜睨一眼,轻笑道“爱信信,不信你也没辙。”
本在外面的侍卫忽然一股脑冲进阁里,拔出刀,大手一挥,大嚷一声“都给我杀。”
于花眼神慌张,看着盛舒媛“你,你不是说要护着我们吗?出手啊。”
“就是,那些人立马过来了,你还有闲情喝茶?”
“罢罢罢,左右瞧着你不过是个送饭的,几句大话谁都会说,快走吧走吧。”
……
盛舒媛没动作,那些侍卫已然跑到门口,于花鼓动大家拿出武器“死也的死得体面,杀一个人也算回本。”
“好!”
盛舒媛还在喝茶,都没抬眸,在茶杯下的薄唇轻道“姝怡。”
“在,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
姝怡昨天就已经出关,完全适应仙器的配置和能力。
侍卫刀还未见血,半空中忽然现出一个无名的结界,似还是个莲花形状。
里面还有几个化神期的侍卫,几乎是来一个倒一个,英勇非凡。
里面是人也惊呆了,他们早有死的准备,却没想到惊喜来的如此快。
“你,你……”
盛舒媛只站起来,一挥手,本是透明的结界立马现出赤色,盛舒媛再挥挥手,那结界片刻转移到侍卫,将他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越变越小,连带着里面的人也小,慢慢,只变成一株小小的莲花大小,莲花是透明的,还能看见很多迷你的侍卫疯狂蹦哒。
盛舒媛一伸手,接过莲花。
正巧城主府的侍卫也来了,对着盛舒媛微点头“温夫人好。”
盛舒媛微笑示意,听他道“奉城主之意,特来请几位姑娘过去回话。”
“城主?城主出关了?城主终于出关了!”
“我要将这些年受的苦楚通通说与城主听,望城主给我们一个公道啊。”
————
“宣茶是碧桃的弟子,温妤也是你的嫡亲弟子,她都这么说,你还有何话辩解?”完全陌生的声音,应该就是所谓的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宣茶与温妤进楼不久,说不定早就被人收买,他们说的话作不得真。”晚香的声音反倒十分镇定。
“早就知道你不认,我有新的人证。”温景行的声音一出现,盛舒媛就知道他们该进去了。
坐在最上面的应该就是城主,一袭白衣,虽是温润的面容却显十分冷峻,不怒自威。
而晚香坐在下首,脸上毫无惧意,就是看见盛舒媛,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城主冷冷道“他们是谁?”
盛舒媛清冷答“他们是桃李阁养在外面的本地女子,桃司犯事,他们负责帮桃司顶罪。”
晚香冷笑“呵,是李司的人,与我桃司无关,去找他们李司的司主。”
“此言差矣,您是阁主,是桃司与李司的主,这话理应是由桃司司主桃乐才有资格说的,您逃脱不了关系。”盛舒媛不慌不忙回“更何况,若此事与您一点干系都无,你又为何一眼就看出这是李司的人,再不济也可说是我胡乱找人冤枉你,你却张口就说李司,城主大人,我方才可没提到半句李司。请城主大人明鉴。”
晚香脸上依旧气定神闲“不是我桃司的人,你自然会栽赃在李司身上,并不是我自乱阵脚,只是你的套路过于俗套。”
温景行冷笑一声“黑的说成白的,如此曲解意思的,你是头一个,城主自然看得出真假。”
城主还望着盛舒媛的这个方向微愣,忽然没头没尾,十分小声喃喃道“你的神韵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
盛舒媛没听清楚,十分迷茫。
城主回神,对旁边的侍卫道“去,去把李凡凡请过来。”
侍卫点头“是。”
城主忽然问盛舒媛“你母亲是谁?”
盛舒媛一愣,有吟安在,城主应该看不透她原来的容貌,完全凭他的感觉。
这,这不会是父亲当年的情敌之一吧。
为什么盛舒媛这样想?自然是有先例,她小时候,就有很多位高权重的人经常来看她,对她十分亲切,特别是看见她的脸,对着母亲也是殷勤十分,唯独父亲的脸色臭的很。
她十分谨慎道“母亲在我出生便去了,父亲也很少与我提起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我并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印象。”
妈妈在爱我一次!!!!
城主略略失落“那你记得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啊?
盛舒媛微抿嘴“似乎是姓林,我只知道别人称母亲为林氏。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妈妈当然不姓林,姓盛。
当然,她怎么真的这么说,盛可是曲直城的城姓,不能随便姓的。
“双木林?”他神色略有震惊。
盛舒媛面上波澜不惊,可心底十分懊恼,母子就是母子!!!她该不会瞎猫碰到死耗子,恰巧真的说中母亲当年乔装用的姓氏??!
夭寿!
盛舒媛云淡风轻道“是把酒临风的临,是玉树临风的临,是临风玉树的临。”
城主忽然大笑“就是没见过几面,也与你母亲说的一般无二,果真是母亲连心。”
盛舒媛“……”
看来是这城主是偶遇母亲,说不定还暗恋多年,不敢表白,连母亲的真实名字与身份都不知道。
哦,他好像还没有娶妻?
又一个痴情种!!
母亲真是红颜祸水。
盛舒媛默默为这人擦了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