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正午,阳光带着一抹狠色从灌木的缝隙处透进来,让人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闷热。童晓晓不由撇撇嘴角,眼睛却在看着舒小红。她认为舒小红有问题。
大伙沉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在等待着舒小红进一步的反应。
舒小红睫毛微扬,睁开美眸,翻身坐起,脸上的倦意未消,似乎很恼火的样子看了众人一眼,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没有说话,满目的诧异,脸上的表情更是怪极。
舒小红似乎直到这时才有所明白,原来他们都在怀疑她,于是一个一个地轮流看过去,当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相椁身上时,居然吓了一跳,站起来道:“我还以为看见鬼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相椁冷冷一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舒小红那张因为激动而突然涨红的脸,英俊的脸上竟一下子泛起一丝诡秘,说道:“你刚才梦见谁了?情绪这么激动,想必是那个梦中人十分特别,才勾起了小姐的情丝。说不定小姐的那个梦中人就在此山中。我说的对否?”
众人又是一惊。他们知道相椁此话的用意何在。他也在怀疑舒小红。
舒小红意外地望着他璀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刚才的确梦见了一个男人。我梦见那个男人被人杀了,没想到醒来一看,他居然还活着,所以才有了如此表现。你们不想搞清楚这个男人是谁吗?”
冷芙蓉忍不住扑哧一笑。平安和童菲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相椁。尤其是平安竟是一脸的嘲讽神情。相椁恍然明白了舒小红的意思,尴尬不已。
童晓晓不服气,走上来死盯着舒小红,柳眉带煞,冷哼道:“你别以为你曾经救过我就什么事都敢做。我告诉你,你今后不能再打相画师的主意,就连做梦也不能梦见他,否则我跟你没完。”
舒小红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打他的主意,真是笑话!”
童晓晓愤怒,突然一拳朝舒小红打了过去。所有人竟是一惊。这是万万没有料到的。童晓晓虽说是女流,年纪又小,出拳的速度和力道还真是不敢小看。舒小红不曾防备,又加上距离太近,躲闪不及,噗的一声被童晓晓一拳打中,粉嫩的脸蛋瞬间淤青了一大块,身子往后跌倒在地。
冷芙蓉惊诧万分。平安自然不曾料到童晓晓竟会较真,稍一愣神,童晓晓飞身疾进,一脸狠色,右手一扬,竞朝倒在地上的舒小红痛下杀手,发出了三枚铁叶暗器。众人不知何故,想施援手已是不及。
便在此时,一抹倩影忽然掠起,手一扬,居然将那三枚铁叶暗器系数抓在手中,竟是怀抱栗色琵琶的童菲。
童菲扶起倒在地上的舒小红,然后扭头看着童晓晓道:“妹妹,你怎能如此无礼,将人打伤也就罢了,还要下狠手取其性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童晓晓沉默无语,倒是那脸色显得十分怪异冷漠。
舒小红一脸憎恨地看着童晓晓,不知为何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随后收敛起目光,转身走到一棵灌木下面坐定,伸手轻轻地揉着脸颊上的淤青,看情形颇有点绝望和无可奈何。
平安望着众人犹豫了一下,提起血刀,说道:“从现在起,谁敢再起内讧,休怪我血刀无情。”
相椁笑道:“对不起各位,是我多虑了。我向舒小姐道歉,我不该怀疑她的。”随后走过去,对舒小红说道,“舒小姐,对不起,请你原谅。”
舒小红回过头来,苦苦一笑道:“没事的,我不会计较什么。”
童菲上前拉住童晓晓的手道:“今天这事儿说什么也是你不对,今后可不能随意耍性子了。”
童晓晓不满地撅起小嘴,说道:“我就不能容忍她那样。相椁是我的男人,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连做梦也不能。”
童晓晓甚是讶异。她知道妹妹对相椁用情极深,容不得有半点刺激,这样下去,只怕会真的弄出什么事情来。事到如今也是奈何不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冷芙蓉听了童晓晓一席话,忽然对她产生了同情。一个女人能对男人如此,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搞不好会被情所困最后走向自我毁灭。因为她已经看出,相椁并没有将全部心思放在童晓晓身上,换句话说,他对童晓晓还不曾爱到那种至死不渝的地步。看他的眼色,倒是对童菲情有独钟。
想到此处,冷芙蓉竟是深深一叹,不经意间,脑海里忽然浮起了笑不败的影子。笑不败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影,不知躲到何处去了。要是有他在该多好!冷芙蓉如此想着的时候,娇媚无限的脸上居然有了一抹醉人的笑意。
童晓晓无意中转身看到了冷芙蓉的表情,冷冷地说了一声道:“你也包括在内,不能打相椁的主意,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冷芙蓉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道:“妹子放心,我冷芙蓉说到做到,绝不会看上相椁的。”
童晓晓这才转忧为喜,走上去换住相椁的胳膊,一脸的灿烂笑容。
相椁尽管有些尴尬,但还是伸出一只手环抱住童晓晓的细腰,许久也不愿松开。所有人也在这一刹那沉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舒小红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看天空说道:“黑白双刃今天的作为委实怪异,难道他们真是为了斩杀刘唐而来?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冷芙蓉说道,“既然黑白双刃和刘唐都说已经觉察到了我们,那么为什么到最后又要放弃我们而去,这在情理上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明白是为什么了。”
霍然,平安举起手中的血刀,那张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的脸浮起了怪异的神色,随之双眸盯向相椁,身上那一袭白衣竟在微风中嗖嗖飘动起来,说道,“在这山中还潜伏着黑白双刃的人。黑白双刃因怕此人暴露,才不得不选择离开。”
众人大吃一惊,齐把目光投向了相椁。
童晓晓听了平安这句话,像是突然被蝎子蛰了一般,猛地放开了换相椁胳膊的手,几乎是绝望地看着他道:“难道那个人就是你?”
相椁不由苦笑,悠然一叹,竟是什么话也不想说,坐下来,双手合什,微闭双目,自顾自地在喃喃自语。
童菲怀抱栗色琵琶,身子一晃,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相椁旁边,先是眸含怜惜地看着相椁,然后又是紫眸半阖,伸出两根芊芊玉指轻抚琴面,唇瓣泛起一丝苦笑,幽幽一叹道:“如此说来,那个人真的就是阁下你了。”
相椁仍然没有说话,他在沉默着。他对于平安和童菲的质疑无动于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很简单,他心中绝对有鬼。
冷芙蓉和舒小红对于此事抱观望态度,在她们看来,相椁此人的确值得怀疑,行为诡秘,让人无法猜测和琢磨。倒是童晓晓不甚相信,找着词儿在为相椁辩护,尽管言辞苍白无力,但还是可以看出她对相椁情深义重,非一般人可比。
童菲突然从怀里拿出那张自己的画像,面对相椁刷地展开,用手指着画像上落款人的名字说道:“你可知道,真正的相画师在每画完一幅画,最后题上自己的名字时,总是习惯性地要在椁字后面点上一笔,而这幅画中没有,所以你不是真正的相椁,真正的相椁已经死了。我一直怀疑你的身份,只是缺乏证据没有说而已。如今看来,也该到揭露你身份真相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