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知道自己在大殿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却不能认这个账了。
一旦认了,那又是说不清楚了,这个时候得糊涂。
赶忙摇头摆手的否认道:“不是,皇上你们以为我说的是真话?我那可完全是瞎编应付那些大人们的啊。”
嘉靖这个时候居然也有一点懵了,因为沈秋非常夸张的反应,让嘉靖拿捏不准。
“你真的只是随便说说?”
嘉靖一认真起来,沈秋又害怕自己自己刚刚鼓励起来的兴趣又没了。
赶忙道:“额,也不全是吧,一半一半。”
这么一听嘉靖才算是点了点头,释然道:“我就说嘛,谁瞎说能说扯这么多东西来?那朕问你,你所说大明和西域所通联的这块大陆外,还有其他大陆可是真的?难道无尽的远方还有比我们这个世界更大的世界?”
地球上已经没有比现在所居住的亚欧非大陆更大的板块了,但是从宏观宇宙来看,我们的地球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沈秋为了让嘉靖,能够有更强的探索欲望,于是对嘉靖说道:“皇上,这些事情臣没有办法非常确切的告诉皇上答案。因为臣也不知道。
只是臣在想,天尚有九重,我人间应该不是只有一块。天都不是唯一,我人所踏之土地因该也不是唯一才对。”
嘉靖终才是十多岁,当上皇帝也不过才不到一年时间,还没有被那万岁万岁喊得六亲不认。
现在的他还更像是一个孩子,但是不可否认,他那可天子尊贵的心正在慢慢成长,不过到他看不起任何人的时间,还有很长的路。
听完沈秋的话,嘉靖陷入了一阵沉思。
嘉靖在想什么,沈秋不敢问,也不想问。问了就是麻烦事,让他自个想去吧,让嘉靖的思想慢慢飘去吧。
——
京城的雪,依旧还在,屋顶树枝上,依旧白茫茫一片。
如今春节又至,这是沈秋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春节。
已经不同于前一次的无措,这一次早早的沈秋就带着林安安等人购置年货。
忙完这些,这天下午沈秋早早跑到醉仙楼摆上一桌。
王掌柜的一看沈秋进来,赶忙上前拱手迎接道:“哎哟,沈大人您这是何时回来的啊!”
沈秋笑道:“有几日了,有劳王掌柜记挂了啊。”
王掌柜乐呵一笑道:“哈哈,听说沈大人这次是去了广东,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一切顺利啊。”
沈秋些许意外道:“啊,这事王掌柜你也知道啊。”
王掌柜解释道:“我们这是哪里啊,醉仙楼啊,客来客往,消息灵通的很,沈大人又是京城知名人物,您的事咱们就是不想知道都难。”
“知名人物?”沈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赶忙又问道:“我怎么就成知名人物了?王掌柜你倒是和我说说。”
王掌柜一听,倒也不意外。
笑道:“这事沈大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您自个不知道这事正常。
那今天沈大人几位?我先带你去位置,咱们边走边聊。”
“还是楼上一桌吧。”
“好勒,走吧,我带沈大人您上去,顺便给您说说。”
于是王掌柜走出柜台,在前面带着沈秋上楼。
醉仙楼沈秋早已熟悉,压根用不上带路。只是王掌柜也想和沈秋这位知名人物多聊聊,这以后说起来他才有面啊,这才自己亲自出马接待。
当然即使没有这事,就凭沈秋和徐大少的关系,王掌柜也得屁颠屁颠的带路才行。
“沈大人,记得您第一次来咱们醉仙楼,那还是徐大少请您吧。”
提起这事沈秋也开心的笑了,那正是自己初次和殷小满一家合作之后,被江家的人给围起来那次。
当时可是和徐大少不打不相识,两人也算是一起蹲了一回兵马司衙门。
“那时候,我沈秋还是滞留京城近一年,穷的叮当响的穷书生时候啊。”
“哈哈,谁说不是呢!说句沈大人您不要生气的话啊。”
“无妨,王掌柜直说。”
“当时看见徐大少邀请您这位穷书生,我还有一点纳闷呢!
谁能想到您沈大人,真是一块金玉啊。短短几个月,就声名鹊起。
听人说咱们这醉仙楼买进的玻璃灯罩,就是沈大人您让人制造的啊,此物真是神奇不已啊。
走了这玻璃灯罩啊,我醉仙楼可是晚上灯火亮堂多了,客人吃酒心情都好了不少啊。”
王掌柜虽然知道玻璃制品是沈秋的杰作,但还是充满期待的看向沈秋。
只见沈秋微笑点头后,王掌柜才总算是最后确认了这点。从传言听见,到自己亲自从当事人口中得到答案,这还是非常不一样的。
这时王掌柜已经带着沈秋走到了包厢门口,不由发出一声感人慨道:“哎呀,我醉仙楼经过几代人才有如今的基业,而沈大人一年时间,都快赶上我醉仙楼百年基业了,折煞我等啊。”
“哈哈。“
沈秋笑道:“沈秋也是少年之时遇到了一位高人,否则也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啊。“
王掌柜本就是一声感慨,在一听沈秋居然年少有奇遇,更是惊诧不已,想想也是,除非遇到神仙,谁还能有这般奇遇呢?
那既然是神仙帮助的人,自然不会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了。
之后王掌柜还和沈秋一起聊了一段时间,沈秋也通过王掌柜知道了,原来自己的事迹,如今已经在京城本人广为传颂。
用王掌柜的形容词来说就是:“大人如今是,名利双收。为商时日进斗金,财源滚滚。为官时,春风得意,平步青云。如今已是京城人人羡慕的对象了。”
而且据王掌柜说,现在京城已将沈秋写进了童谣,一大堆小屁孩没事就在京城唱了起来。
童谣?
沈秋一听,可是一惊。
“什么童谣?“
沈秋不得不小心,因为他的映像里,童谣这种东西往往在历史上是被有心人拿来当工具使用的。
往往想搞事情之前,都是先来童谣。
历代造反者,最爱这玩意了。所以沈秋不得不非常谨慎对待这事。
真怕是哪个孙子,想用这事情搞自己啊。人在江湖飘,不得不小心啊。
王掌柜一看沈秋这表情,在一想到童谣里的话,赶忙打马虎眼道:“嗨,童谣嘛,就是瞎唱嘛,沈大人不要和那帮小孩子们见识就是了。”
虽然王掌柜没有说出童谣的内容,但是从这遮遮掩掩的态度,沈秋就知道准没有说自己好话,否则王掌柜也不会如此躲闪了。
沈秋知道对于这种事情,自己不能显露出太在意。
就像王掌柜说的,这里是醉仙楼,每天听到看到的都非常之多。
王掌柜能将听到看到的今日告诉沈秋,明日就能把今日沈秋的种种反应告知明日前来的客人,作为最新的谈资传遍京城。
无可厚非,在商言商罢了。
酒楼的掌柜自然会把一些奇闻异事,与客人们分享。
分享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闻,这也是拉近两个人距离的一种方法,而且非常有效。
有了童谣这事之后,王掌柜也止住了继续聊下去念头,正好沈秋也有此意。
两人同时把话题扯到菜单上,点好一桌子菜后,王掌柜就下楼去吩咐厨子去了。而沈秋就开始等待起黄佐等人。
因为这一次,沈秋请的时自己的老朋友,去年一个屋檐下的几位好友。
至于李默李春芳二人,则是下一波的邀请对象了。
昨天沈秋就让老罗去请了这几位,也得到了几位的确切答复。
黄佐和沈秋同样是翰林院庶吉士,所以沈秋与他的相见最多。不过也已经四个多月没有见过了。
接下来就是的候廷训与蒋诏二人。候廷训与蒋诏两人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观政进士。
因为名次的原因,候廷训和蒋诏两人,则是被分配在京城里的几个闲散衙门历练。
到现在他们二人还没有被分配衙门,看这样子,怎么着都是要等到明年才有位置了。
庶吉士有多清闲,沈秋最是清楚,所以不出沈秋意料,最先来的就是黄佐。
两人一见面,黄佐就一把抱住沈秋道:“沈文丰啊,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胆大啊,奉天殿里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回来我看刘学士他们可是气的一塌糊涂。”
沈秋一听又是上午的事,无奈的摇头道:“我说才伯你能不能,别和其他人一样,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好吧。”
黄佐一脸不解道:“怎么了?我这才是第一次问你啊,你都不知道你今天搞了多大的事啊。”
沈秋实在是无语,一把捂住脸。
最后用一副非常虚伪的笑容看向黄佐道:“想知道吗?”
黄佐本就是好奇无比,赶忙一副讨好的笑容浮上脸颊,脑袋一个劲的点,好奇心显露无疑。
呵呵。
沈秋发出这两个字后,就说了句:“想知道,那就等人齐了我再说吧。”
黄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无比。
始作俑者就是看着那表情变化,一个劲的坏笑。
黄佐一想也是,这好奇自然是大家都好奇,要是现在给自己说了,另外两人也听不到,晚点说就晚点说吧。
“好,这个我忍了。”
但是黄佐总觉得不问点啥,好像他那颗好奇的心就消停不下去。
“文丰,你倒是说说,这次广东之行,你是怎么想到改进战船的?而且龟船到底被你改成什么样子了?”
沈秋一脸坏笑的问道:“见过乌龟吗?”
黄佐广东人,自然见过乌龟,也见过广东水师的福船,所以才会发出这种问题。
因为他想知道沈秋把龟船改成什么样子了,居然可以用一艘龟船,打出这么精彩的战役。
沈秋的回答十分简单:“你就想象一下,把福船的上层建筑全部削平,然后在上面向房子一样加上铁板,就是了。”
黄佐一听,眼睛鼓得老大。马上思绪飞转,在脑袋里想象龟船的样子。
“这么做,龟船还跑的动吗?”
沈秋正在嗑瓜子,边磕边回答道:“肯定跑不动啊。”
“那佛郎机人怎么会站在那里给你打的?”
沈秋一听,转头看向黄佐道:“谁和你说他们站着给我打的?是我偷袭的好不好。”
“偷袭!”
“他们不会跑啊?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在家的时候听人说过,佛郎机人的船跑的很快啊。
若是福船苍船到还能追的上,你的那个铁王八是怎么都追不上的吧。他们打不过还不会跑啊?”
“咦,我出发之前,你怎么不说你知道这些事情啊?要是知道你这么熟悉这些事情,我一定带你去啊。”
只见黄佐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道:“我也就是听说,而且我也提醒过你,只是你没听明白罢了。”
“你说过这些?”
“说过,我那时候不是劝你不要去哪里?结果你态度非常决绝,我也就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
沈秋一想自己那个时候,好像确实是将这事当成非常神圣的事业在干。
别说是黄佐了,但凡是个认识的人都劝过沈秋不要去。
就连张璁都说,你一个翰林院庶吉士折腾这事干嘛。本来这一次翰林院庶吉士的进修时间就只有不到两年,你这在广东来回一趟半年就没了。
看到沈秋好像真以为是自己太执着,黄佐还是不忍心把自己的锅甩给沈秋。
最后非常实诚的解释道:“其实吧,这都不是最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去。”
沈秋刚刚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没想到黄佐以为沈秋生气了。一看黄佐这幅表情,沈秋就知道他要讲啥了。
笑着一拍黄佐肩膀道:“你想啥呢?即使你当时要去,我也不会带你去。我压根就没想和佛郎机人打起来。
只是去了那边之后,才发现佛郎机人实在比广东水师强太多,如果不把他们打怕,是根本不可能达成协议的。”
黄佐看向沈秋道:“我在想什么你应该懂吧。”
沈秋点点头道:“寒窗苦读十多年,从那个从来不会下雪的地方,来到这个大雪能压断树枝的地方,可不是为了又回广东去找那些佛郎机人的。
你有你家族的责任,我懂。所以从来没有打算拉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