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瑟的神情一变。
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有千万只的蜜蜂在耳边飞过。
“娘,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假冒,什么顶替,我就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
“就是啊,娘,锦瑟的身份,可是奶奶和大伯母亲自确认的,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宋清隽上前一步将宋锦瑟护在身后,这两年的相处不似作假,宋锦瑟一个委屈皱眉,宋清隽心里便觉得不是滋味!
“能有什么误会!我查的清清楚楚的事情还能有假吗?!”
苏迎蓉怼完儿子,胸腔里喷薄的怒气直逼宋锦瑟道,
“这两年,我自问待你不薄,流水的珍宝,上等的布匹,只要京城别的贵女有的,你一个不缺!
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顶了我女儿救薛生尘的功劳,断了她去神医谷学习的机会,你无辜,你高贵!可我女儿呢?!
你同她对上的第一天就污蔑她行为不检点!仗着她辅国公之女的身份,羞辱打压她!
我是一个娘啊!我女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因为我们做父母的疏忽,吃了这么多的委屈!我的心都在流血!”
“娘……”苏迎蓉再说了什么话,宋锦瑟的脑子已经听不下去了。
什么叫羞辱,打压。
宋锦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身份会被揭穿,更没有想过,那个低入尘埃的,自幼就不如她的叶枝枝会是辅国公府的女儿!
“这不公平!”
为什么呀!
叶枝枝自幼就有爱她的叶家父母,叶家虽穷,却什么苦楚都没有让她吃过。
为什么叶枝枝还要和她抢疼爱她的爹娘呢?!
她怎么就不能死在乡下呢?!
宋锦瑟无助的看向父亲和兄长。
对上宋长佩和宋临渊冷漠的眸子,宋锦瑟如坠冰窖,想也不想便冲上去跪在宋长佩面前道,“爹,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霸占枝枝的身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但我对爹娘都是真心,这两年来,你们是最清楚不过的啊……”
宋长佩当然清楚,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高烧不退,宋锦瑟跟着苏迎蓉一起在床前侍奉。
知道迎蓉喜欢喝茶,宋锦瑟也会采清早的晨露。
这两年来,宋锦瑟治愈了宋家人失去叶枝枝的痛苦。
他的两个儿子更是把宋锦瑟当成亲生的妹妹疼爱。
“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这样弥天的谎言,即便我将枝枝接回来,我也不会送你回乡下!”
宋锦瑟真的知道怕了,“爹,我给你们道歉,我去求枝枝原谅我,你们不要赶走我好不好?”
乡下贫苦。
十三岁就嫁人的女子比比皆是。
诚如叶枝枝口中所言,荒年的时候,一个土豆就能换娶一个女人。
宋锦瑟是亲身经历过,吃不饱饭的日子。
也就更加知道辅国公府的珍贵。
她身上的一颗东珠,是叶枝枝赚上一年都未必能买得到的宝贝!
“娘,求你了,不要送走我!”
“太晚了!”苏迎蓉拉开宋锦瑟拽着她衣摆的手,“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就当善了了我们这份孽缘,来人,把宋锦瑟送回杏水村。”
“娘——!”
“我看谁敢?!”就在手底下的嬷嬷动手的瞬间,一道威严,苍老的嗓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熟悉的嗓音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娘?”
“祖母?”
宋长佩抬眸,只见一个身着深绿色的襦裙的老妇在一个长相强势的女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头戴暗褐色的抹额,正中央坠着一块祖母绿的宝石,不笑时,通身的威严,逼的人不敢多看一眼。
“娘,您怎么来了!”宋长佩赶忙上前去扶老太太,却被人不冷不热地挥开道,
“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这群孽障竟然背着我要做出这等辱没家门的丑事!”
宋老太太抬手,让身边的嬷嬷扶起宋锦瑟道,“好孩子,你先起身,站到祖母身后,今日祖母在这里,谁也不能因为些低贱的贫民送你离开!”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不知,宋锦瑟她顶替了——”
“你不用同我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什么顶替什么霸占,当初你们夫妻俩执意非要去找那个走丢的丫头,我这心里就不舒坦!一个十九年养在乡下的寡妇,连嫁了两任的乡下汉子,连最基本的烈女不嫁二夫的道理都不懂也就罢了,还带着五个一无是处毫无背景家室的孩子!
这样一个没有一丁点见识和规矩,也不能拿去跟澹台家甚至周家,皇家联姻的女人,哪里比得上我亲自教养在身边的锦瑟。
你们接她回来也不过是让我们辅国公府成为世家大族的笑料谈资罢了!但锦瑟可不一样——”
宋老太太冷冰冰道,“我此次与你大嫂过来,就是受了太子生母的重托!眼看千秋宴在即,马上就是给太子选妃的日子!
娘娘看重锦瑟!跟我透漏要把太子妃位许给锦瑟!
长佩,这些年来,自你从战场上退下来,交还兵权,之雾身子不好,无法参加科考,清隽在锦衣卫还是锦瑟帮忙,至于临渊,更是玩世不恭。偌大的一个辅国公府,眼看着就要走下坡路,锦瑟就是这个家唯一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