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是肯定会治的。
但跟着冯御医去,这不是送上门让人欺负吗?
“柱儿啊,娘得再教你一个道理,上赶子的买卖可不叫买卖。”
叶枝枝道,“他们求我去,和我主动送上门,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羞辱,再去救人,这不是一道理。”
她又不是啥受气包,也不喜欢欲扬先抑的委屈。
冯御医敢打到她家门口,就得做好被啪啪打脸,三步九叩,她也不鸟一眼的准备!
更何况,算算时辰,澹台澈距离真的要死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四柱似懂非懂地把手里磕好的瓜子仁孝敬他娘,眼睛亮晶晶的,彩虹屁说吹就吹道,
“娘,你真是个叶大明白!谁能活的有你通透?你就是那九天的玄女,天上的仙女儿,仙女中的王母娘娘,王母娘娘里的玉皇大帝呀!”
“那是——!等等,嗯?!”
前两句叶枝枝还被夸的飘飘然,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后两句……小兔崽子直接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叶枝枝拎着他的小耳朵,“说的什么狗屁倒灶,你是不是又没好好读书?”
“唉,疼疼疼!我说娘,这种母子情深的时候,你非要去谈学业,这多伤感情呀!”
四柱又把瓜子仁往前递了递,嬉皮笑脸地抱着叶枝枝的胳膊说,“娘,你别揪我耳朵啦,我皮糙肉厚,怕你手疼!”
叶枝枝,“……”
虽然小兔崽子的心眼子都摆在脸上,但她竟然该死的还就吃这一套……
手里的瓜子仁咬的嘎吱响,香的不行,四个崽子一人给了她一把。
过多了好日子的叶枝枝下意识吐槽,“这瓜子仁怎么有点水,还有点咸,下次咱换一家买!”
小崽子们拿牙磕开瓜子,瓜子仁在嘴里滚了一圈,然后吐到手心里,“都行。”
他们头都不抬,只问,“娘,你还吃瓜子仁不?磕好了。”
目睹全部过程的叶枝枝,“……”
好家伙了!这里除了三柱乖崽拿手给她剥皮,二柱他们竟然都是拿嘴磕的!
西湖的水她的泪!
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口瓜子了!
五丫把瓜子仁和小口水吐到手心,挠挠脑袋吐泡泡,“娘,你怎么哭了呀?”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抱着叶枝枝的脖子,吧唧吧唧的亲。
叶枝枝能怎么说,叶枝枝把脑袋埋在五丫的怀里哽咽,“娘就是太感动了,真的!你们太能干了!”
“可这都是丫丫,该做的呀!”
小姑娘扭捏地扭了扭小肥腰腰,红扑扑着小脸说,“呐,娘,丫丫新磕的一批,都给娘!谁来都不给,不过大哥休沐回家,倒可以给大哥尝尝,嘿嘿!”
叶枝枝,“……”
或许她不该断了和那个逆子的关系。
否则这些都可以送去给逆子来承受。
*
而另一边,澹台府上。
澹台澈吃了叶枝枝的药,暂且没有再继续吐血了。
等到天光似乎破晓前,澹台府的副将带着周殊鹤以及薛生尘——这位传说中的神医赶到了澹台府。
薛生尘是个五十来岁的糟老头子,不修边幅,满脸的络腮胡子。
乍一看,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里跑出来的乞丐,被副将扛进宅子的时候,大喊大叫。
“你们澹台府的人都是强盗吗?都说了让我用个晚膳再来,你扛着我干什么?我不要尊……不行了,想吐——顶我胃了你大爷,呕——”
冯御医一行人看见薛生尘,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林副将真是疯了!竟然敢这么对薛神医!
要知道,哪怕是当今天子,看见薛神医,也是毕恭毕敬的啊!
林副将不介意薛生尘吐他满背。
战场上厮杀过来的男人,哪里需要什么干干净净,能活命就不错了。
林副将一把将人甩床边,“得罪了。”
见人脸色惨白,赶忙用力拍了拍薛生尘的老脸,“快清醒清醒!神医,给我们大人看病啊!”
薛生尘,“……合着你也知道老子是神医不是你家奴才!”
什么莽夫蠢货!
日!
薛生尘翻了个白眼,继而喝了口水,“都围在病床前哭丧啊!窗户打开,保持新鲜空气流动,你们都远点站!”
他劈头盖脸给孙小雅一群人骂完。
恢复了一些精气神,这才伸手给澹台澈把脉。
“澹台澈的病情怎么会忽然加重?”
周殊鹤冷着脸说话的时候十分有气势。
孙小雅冷笑一声,还能为什么?
“这有什么好问的,还不是得怪你,非要让叶枝枝那个贱人乱用药!”
听到孙小雅的话,周殊鹤的脸色猛地一沉,“薛神医还没给出结果,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里决定叶姑娘的对错!”
“你——”
“行了,安静!”
薛生尘很快给澹台澈看诊完,叹了口气,“余毒刺激了体内的一些恶疾,体内寒气太多,脉象紊乱,阴气过盛,初现死脉,若是再这样下去……”
薛生尘的话还没说完,孙小雅就开始跳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治不了?难不成我男人真的要被叶枝枝给害死了?”
“……什么乱七八糟,在没有确定白色药丸的成分前,我不敢肯定你说什么花枝招展,有没有害人,但澹台澈确实是内附寒邪不假,”
薛生尘总觉得这白色药片的形状,有点熟悉。
不过这时候也没多想,扒拉开澹台澈的眼皮看了下,继而起身,伸手在孙小雅一旁的药碗里,刮了一下,舔了舔说,
“这哪个庸医开的吊药?全是阴性的药材,澹台澈本来就寒毒,服用后,肯定会触发身体里的各种病,导致吐血昏迷。”
薛生尘的语速很快,他说话的时候,态度也不大好。
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孙小雅的药有问题,至于叶枝枝的嘛——待定!
孙小雅本来气到涨红的脸,这下子忽然褪去了血色,有些惨白。
“不可能的!”
孙小雅不相信问题出在她这里,“那大夫说,箭伤引起的高热耻这个药特别管用!高热不就是要喝寒的吗?”
“你在质疑我?”
薛生尘冷笑了一声,“知道什么叫做否极泰来吗?寒极生热,热极生寒!”
“当寒气在他身体堆积过多,冷到极致就是虚热,灼热!就像冬日玩雪玩久了手指发烫,这时候,你给他喝阴性的药就是要他的命!”
薛生尘话落,孙小雅的脑子嗡一声就炸了,嘴里的辩驳怎么都说不出口。
好在薛生尘也不想和小喽啰多说,而是拿起纸笔给澹台澈开了个药,道,“他如今的身体状况,确实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能为力,我这有自己做的止疼丸,能一定程度帮他缓解痛苦。”
“至于其它方面……”
薛生尘道,“我的药可以让他苟延残喘个四五天的,准备准备后事吧。”
郭顺瞬间泣不成声,“我不信!”
澹台澈这时候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醒后,第一句话就是,“叶枝枝,周殊鹤,你带着冯,冯御医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