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景珩啊,不疼吧?你说这事儿闹的!”
阮氏点了蜡烛,看着被打的嘴角乌青的女婿,这样的伤口并没有给他增添多少的狼狈,反倒带着几分血虐和不可言说的糜烂秾艳。
难怪她闺女以前那么喜欢女婿。
萧景珩能说啥,他只能将那些个礼品递上去,摇头道,“不疼。”
阮氏虎着脸将仨虎视眈眈还想揍人的儿子赶走。
屋子里便就只剩下萧景珩,叶枝枝和俩孩子。
“爹,你会不会生气舅舅揍你,然后揍娘?”
一向喜欢靠拳头解决问题的四柱忽然问道,死死地护在叶枝枝身前。
娘仨的目光瞬间落在了萧景珩身上。
萧景珩有些无语,“在你心里你爹就是随便揍女人的人吗?”
四柱摇头,“不是的。”
萧景珩心里一暖,下一刻,便听小孩继续道,“在我心里,爹是不分青红颜色,就给娘脸色看的爹,是死了三年,忽然蹦回来打搅我们幸福生活的爹。”
“其实爹,你不在家的时候,才是我的福气。”
萧景珩,“……”
老父亲心里被狠狠插了一刀,鲜血淋漓。
“噗嗤——”
叶枝枝没忍住笑了出来。
对上萧景珩的死亡视线,赶忙虎着脸道,“你咋这么实诚啊!”
四柱挠头,“实诚了,爹都要休了娘,不实诚,爹揍娘咋办?”
“好了好了,别说啦,”叶枝枝笑眯眯道,“娘去给你俩盛碗鸡汤,喝完就睡觉知道吗?”
“嗯嗯!”俩崽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叶枝枝跑到灶房,掀开锅盖。
鸡汤是二哥给她炖着解馋的。
当然,老母鸡也是小侄子每天跑后山抓虫喂着长大的,贼香贼健康!
此刻浓稠的,带着点黄油的鸡汤被叶枝枝舀到柜子里放着的六个碗里,撒点盐和葱花。
下意识道,“三柱,叫你——”
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三柱和二柱被她落在了小姑那里。
蝉鸣聒噪的孤独里,叶枝枝心里后知后觉,泛起一股子难受。
也不知道俩小孩今晚吃饭没有,吃的是啥,睡的好不好,半夜会不会踢被子着凉跑肚窜稀,会不会……
“哎呀,真是欠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的!”
叶枝枝以为自己够冷情冷性了,养俩孩子得了呗,也不累,还省心。
结果真到了这一步,想到往日里和几个孩子相处的点点滴滴,竟一个孩子都舍不得!
叶枝枝有些气自己老妈子心,端着俩碗进了屋子。
四柱和五丫正乖乖地坐在桌子前,在叶枝枝进来的瞬间,眼睛瞪的圆圆亮亮的,赶忙上去帮忙端碗,拿勺子。
萧景珩皱着眉,孩子的依赖不是假的。
他,实在不该说她对孩子刻薄而恶毒。
可一切为时已晚。
“过来喝汤吃肉。”
叶枝枝一声令下,俩崽子蹦高地过来拿碗。
他们被教育的极好,吃起肉来都不吧唧嘴,五丫还知道拿着小勺往叶枝枝嘴里递肉,“娘也吃,娘瘦瘦哒,补补身体,一拳就能干翻爹!”
萧景珩,“……”
合着闺女儿子眼里,他就是个得老老实实给叶枝枝练手的工具人呗。
头疼。
更疼的是,萧景珩这一路奔波,从下午忙到晚上,一口饭都没吃。
偏偏没一个人注意到他的饥肠辘辘。
五丫只抹着眼泪委屈,“不知道二哥和三哥在吃什么。”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娘,丫丫可以给留一些,明天拿给哥哥吗?”
她怕娘不要几个哥哥了。
叶枝枝叹了口气,彻底认命了,“吃你自己的,娘明天回去再给他们做。”
五丫闻言,高兴的露出小米牙,将鸡肉一夹起来,肉就从骨头上往下滑的白肉咬到嘴里,汤汁的鲜香和鸡肉道嫩滑完美的嘴里爆汁,带着微烫的温度,吃的五丫那是一个神清气爽。
叶枝枝道,“看什么,你饭在灶房,吃完自己刷碗。”
萧景珩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叶枝枝是和自己说话。
当下点点头就去拿碗吃饭。
等俩孩子吃饱喝足了,叶枝枝正要去刷碗,被萧景珩拦住,“我一起刷。”
“你会吗?”叶枝枝很冷漠,“你不会把我家的碗打碎吧?”
萧景珩行军之后没洗过碗,但行军之前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当下点头道,“你放心,打碎了我陪你。”
农家刷碗,都是要往大锅里倒水,和锅一起刷的。
他干活很利索,将碗筷洗好,跟着又将锅碗刷好,才转身回了屋子。
想说些客套的感谢,谁知下一刻,便听叶枝枝公事公办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准许,我哥近不了你的身。”
“但家里的被子没有那么多给你盖,你别脱衣裳坏我清白,就躺到炕边,你儿子晚上要出去嘘嘘,你就提着灯带他去别让他掉茅坑里。”
萧景珩刚想说,咱们成过婚,叶枝枝就给五丫卷到被窝里,抱到了另一头呼呼大睡。
留下父子俩,大眼对小眼。
“要不,睡吧?”
萧景珩并没有哄儿子的经验。
况且在四柱和五丫的成长里,他也并未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父爱。
想要讨好,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好在四柱是个小酷狼崽子,只爱动手不爱打嘴炮。
翻了个身对着他娘哼哼唧唧的要抱抱。
萧景珩和衣躺在一旁,晚间的风透过窗缝,带着微微的寒凉。
他磕上眼睛,谁知下一刻,一双小手,似不耐烦地扯着被子,盖到了他的小腹上。
“别着凉了,不然我和娘还要照顾你。”他凶巴巴的说。
萧景珩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