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脸色一黑,正要说些什么,谁知叶枝枝直接把人拉到身后,低眉顺眼道,“那行吧。”
反正偷图是要紧的事情。
再加上怎么说呢,到底对方生了三柱,三柱的品行好,一来是有孩子被教养的很好,二来就是基因好。
一般都是物以类聚,但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遇见几个极品呢?
说不准三柱他娘品行还不错,只是生错了地方,在这后宫之中不得不斗上一斗。
因此叶枝枝也没有和嬷嬷多说的意思。
反倒是容嬷嬷,拉着三柱,笑眯眯的规劝说,“哎呦我的小皇子,这都进到宫内了,就不能让那些身体留着下等贱民随便人拉你的手了!”
“那你就能拉我的手了?”三柱不客气道,“你不也是个奴才?”
“奴婢虽然是个奴才,但老身是容嬷嬷啊,你出生的时候,老生的小儿子也刚出生,那时候老身还奶过你两三天呢,后来陛下给你换了个奶嬷嬷……”
“就是那个该死的贱人没给你看好,才让咱们小皇子在外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好在这些年皇后吃斋念佛,日日夜夜都不睡觉,就祈求你能回来,老天许是看见咱们娘家的诚心才把你送回来!”
这话就是要让三柱知道,在外流浪的那个都是苦日子,真正对你好的,只有皇后娘娘,你可得感恩,记得皇后娘娘这些年为你受过的苦。
叶枝枝心情复杂,但听到容嬷嬷这仨儿字差点没听笑了。
这不就还珠格格吗?
剧情还类似,都是陛下流落在外的孩子找回来,这对对方要再拿个银针扎三柱,那就更像了。
“……行了,我知道了,咱们进去吧。”
要说儿子和娘的第一次见面,三柱心里一点期待都没有那不可能。
但他这会儿也已经没了太多的纠结。
起先总觉得有了亲娘就没办法和叶枝枝在一起,但问过之后,他娘又不会不要他。
他当然没有那么心慌。
只是面对着自己未曾谋面的亲娘也曾在心里想过,她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以前小时候不懂事,就看着爹给他画的,娘的画像。
受尽委屈和被之前那个后娘打的时候,他也希望自己的亲娘能够活过来抱一抱他。
等到真正见面的那一刻,坐在主座上的女子雍容华贵,生的极其的漂亮高贵。
此刻端坐着,先是用鄙夷的上下扫视的目光看了一眼叶枝枝。
而后又有些挑剔的看了眼三柱。
说实话,她没想到过她和赫连珏生的儿子会这么一般。
半点没有继承到她和赫连珏的风姿。
属于放在人堆里,能瞅见,但不过分扎眼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明面上确实做出了几分哀切的表情,眼泪说掉就掉,扑上去抱着三柱道,“本宫的儿子,这些年在外跟着这群乡下人,真是委屈你了!
本宫记得你小时候最是喜欢本宫给你用翡翠做的拨浪鼓,特地给你准备了不少金银玉器,你看看,一会儿本宫就让人送到你的宫里!”
女人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着,但哭的却很漂亮,半点都没有疯癫之态。
可落在三柱的眼里,却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不舒服,赫连珏和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用过朕这个字。
其实对这个孩子的亏欠,也或许他是对方唯一的儿子,赫连珏总用爹这个字。
尽管是在皇家,也能让他感受到唯一的温暖,血缘上带来的羁绊,让他忍不住亲近这个父亲 。
他以为娘也是这样的娘。
但不是的,他被人绑架,被叶枝枝找到的时候,娘哭的很难过,是那种尽管不看光,听着语气就知道的难过。
可如今,云若水在他面前哭,他却觉得虚假,并没有感觉到被爱。
但还是规矩道,“你,你先别哭,我这些年过的很好,并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什么委屈,娘对我也很好!”
谁知道这话一出口,云若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直接松开了三柱的手。
三柱有些不知所措。
“好孩子!”容嬷嬷开口道,“奴婢不都跟你说过了吗?在外面的这些人都是贱民下等人,哪里能受得起你叫一声娘,你叫叶姑娘娘把皇后娘娘放在什么位置?
岂不是会让外人觉得,皇后娘娘也有这样下等出身人的血脉?”
“我娘不是下等出身!”三柱的脾气上来,直接道,“我娘把我养大,我也没觉得跟着他有哪里受过委屈!
如果我娘是乡下来的,我也是乡下长大的,我们都一样,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平等的!”
“你在这里说什么混话呢!”
还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云若水可没想过,这个儿子不过丢了几年,竟然被人养成如此蠢笨的样子。
还不如她在旁系过继到膝下的子嗣。
心里愈发的看不上眼。
不过也是,毕竟当初在三柱丢了之后,起先她还难受,成宿的哭要找儿子,后面想着她和赫连珏也没什么感情,他爹给她在旁系过继来的小儿子倒是合眼缘。
长的和她很像,重要的是医术也高超也懂她平时的心思。
至于这个……
简直就是个废物!
“来人,把叶姑娘请下去。”云若水淡淡开口道,“这些年辛苦叶姑娘帮本宫照顾孩子,该给你的报酬,本宫会让荷娟带你去拿。”
目的达到,叶枝枝看了眼三柱转身就走。
倒也是她不关心孩子,主要是她给三柱留了和赫连珏相处的时间自然也要给孩子留和自己亲娘相处的时间。
叶枝枝一向不会处理感情上的事情。
又是亲娘又是后娘,她自己想的都头大。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对方是冒了大的风险才把儿子生出来的,无论如何,他作为一个后娘,都不应该阻止两人的见面。
甚至于,孩子是被偷走的情况下,她是支持两个人把话说开的。
只是带着她离开的荷娟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
黑着脸道,“这边,别乱看!我们娘娘给你准备了一千两的银子呢!
听说你们乡下人就算努力拼搏一辈子,也未必能攒下一百两银子。
也是你命好,照理我们皇子管你叫娘是应该处死你,只是我们娘娘心善,拿了这个银子,你好好跟皇子告别,别心比天高,试图勾搭我们陛下或者小皇子,就你这种人……”
荷娟嗓子里发出冷笑。
在路过小路的瞬间,叶枝枝漫不经心的扬了一把粉末出来。
荷娟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向后倒去,被叶枝枝接住,放在了一旁。
而后从空间里拿了个面具出来,直接混到了皇后的寝殿一通翻找。
什么武林秘籍,什么治病手札。
反正最终可算让叶枝枝看见了图纸,被她记在脑子里。
而大殿内。
云若水和三柱又说了会儿话,颇为嫌弃三柱这俩字,“从今天起,你就叫赫连……赫连暇吧。”
本该是叫赫连曜,只是这名字给了她过继来的儿子,自然要重新给三柱取一个。
“可我娘给我取了名字,叫……”
“娘娘娘!到底要本宫跟你说多少遍,你是大齐的皇子,是乡下的那群野孩子,对着一个妇人叫娘,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
云若水烦的想打孩子。
却被容嬷嬷拦住,“小皇子刚回来,怕是一时适应不过来,娘娘该多些耐心才是。”
容嬷嬷让人把三柱带下去。
云若水这才道,“本宫倒是想对他有耐心,你看看他那不成器的样子!还能说出人人平等这样的蠢话,我看他是和那个乡下妇人待的久了,也生一身的贱骨头!
不过这样也好,往后操控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也省的本宫给他毒傻多生事端,不过那个叶枝枝,本宫瞧着不简单,等她把银子收了,跟暇儿道个别,就找人把她结果了。”
“娘娘英明!”
“陛下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身体反反复复也总不见好,奴婢瞅着也就这段时间的活头了。不如听老爷的,在几国比拼上输上一场,到时候就说是被大雍害的气血攻心这才没了,咱们还能顺理成章,扣下大雍的这支精锐之兵,折损他国国力,咱们老爷早晚一统天下。”
“你们做事本宫一向放心,就这么办吧。”
而另一边。
叶枝枝将画好的图纸直接交给了赫连珏。
看了眼情绪低沉的三柱道,“皇后她……”
“娘,我没事的,”三柱摇摇头,说实话,他起先知道不是娘的儿子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里的疏通,“还是想找人把炸药给挖出来吧。”
他可不想到时候几国比拼,还没怎么滴呢,就把他娘给炸死了。
赫连珏开口,“叶姑娘,此事多谢你了,方便的话,我想和……三柱谈谈。”
到底是皇室出来的子弟,实在没办法自己的儿子之前叫做三柱,这名字简直了!
叶枝枝也有点囧囧的,她想说三柱这名字不是她取的还来得及吗?
总之,甭管咋说,叶枝枝都直接回了客栈。
留下三柱和赫连珏。
“你母亲与我,本是你太祖爷爷在世的时候,为了世家联姻稳固皇权才选择的妻子,”赫连珏想了下,他后宫的嫔妃不多,最起码比起惠帝不多,但身为帝王,要做的就是权衡之术。
“亲近丞相一脉的女儿,就会让丞相一党势大,亲近皇后,又会让神医谷给朕效力。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是朕唯一的儿子,将来这万里江山朕都会留给你,今日你与你母后见过,朕希望你明白,她心里想要的始终都是属于你的皇权,你们生来就是对立的。”
“可我并不想要这个皇权。”三柱的眼眶有些红,“我只想跟在我娘身边,这是你的皇权。”
“可你生来就是赫连家的子嗣,”赫连珏俯身,看向三柱道,“皇权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是朕的儿子,叶枝枝是大雍的郡主,你跟他回去,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叶枝枝必然会被你连累。
但若你继承王位就不一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想护着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得不说,赫连珏这话确实说到了三柱的心里。
*
叶枝枝还不知道三柱准备继承这个王位,只说这几日,大齐的后宫确实不够平静。
先是云若水在那里密谋害死皇帝,又是到了几国比拼的时候。
刚一到地方。
这次大燕带队的是对方的太子,看见萧景珩的瞬间,眼睛一眯道,“阎侯,又见面了,没想到这次还是你带着队伍来,本太子还以为大雍年年都输,你怎么也该不好意思,直接弃权了。”
大燕自古都是女子当家,所谓的太子,自然也是女儿身。
这些年就想着怎么扩展版图。
只是目光在落到叶枝枝身上时,难免有几分惊艳。
上次千秋宴过后她就听说过这女子的名声。
当下开口道,“没想到这次跟来的竟然不是符姑娘而是安宁郡主,怎么符姑娘这是输的受不了了而不愿意来了?”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燕和大齐一向是大国,自然对大雍这种下等国没得什么好语气。
叶枝枝微微一笑,“符姑娘到底是岁数渐长,已经懒得和某些人再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对付你们,自然派我一个门外汉来就足够,否则符姑娘赢得轻松,丢的可不就是你们这些大国的脸面吗?”
“不错!”叶枝枝身后的一个小士兵道,“这次有我们郡主亲自带出来的许将军和你们比,肯定把你们都打的满地找牙!”
大燕的太子冷笑,“大雍人的本事不大,口气倒是渐长,倒让本太子开始期待许将军的精彩表现了!”
“你无需期待,等到被打到鼻青脸肿,试图丢盔卸甲的时候,只怕是要哭着求着许将军回去娘胎别在这里折磨你们。”叶枝枝语气不善。
反正就你什么东西我什么脸色。
对方果然被气的两眼发黑。
就听身后的使臣规劝道,“太子何必生气,这许将军,不是老身没记错的话,这孩子流的可是咱们大燕的血脉。
他爹当年可是咱们大燕的功臣,那时两军开战之前,他爹把大雍的边防部署图卖给咱们,又临阵脱逃,若没有他爹,咱们哪能赢得如此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