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顿好后,到了傍晚,杨洲知府又派人来告知,明日晚间,为钦差接风,倒是请务必驾临。
今日已经拒了一次,不好再拒,赵栎阳让人回禀,他明日晚间必到。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赵栎阳起床后又开始锻炼,不得不说这钦差行辕还是不错的,据说之前是一个富商的产业。后来富商犯事,园子就被充公。
此时赵栎平走过来欲言又止,赵栎阳看着他如此便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有话就说。”
赵栎平吞吞吐吐说道:“今日宴席在晚间,白天无事,随行大人们都是第一次来杨洲,所以想出去游玩一番,让我来问问可否?”
赵栎阳想着,反正刚到此处,闲着也是无事,他们愿意去便去了。
“既然大家想出去游玩,便去吧!这杨洲也算是江南繁华之地,让大家出去领略一下江南的风土人情也好。”
赵栎平连忙说道:“那我这便去告知他们,想必他们一定很很开心。”
“等一下,告诉卫队长,卫队军士也可出去,有乘风和许老三在,我的安全没问题。”赵栎阳叫住刚要离开的赵栎平。
待众人离开后,赵栎平回来告知,赵栎阳便换了一身衣服,手拿一柄折扇,装成一个富家公子的样子,让他们三人也装扮了一番,便带着三人也出去了。
上次来杨洲很是匆忙,和萧羽也没有好好逛,自从当了钦差,这一路下来一直是万众瞩目。
四人沿着街道走到秦淮河边。河上许多画舫,甚是漂亮,赵乘风跃跃欲试道:“阳叔,咱们也去那船上游玩一番。”
赵栎平在他头上又敲了一下道:“你个傻子,什么地方都想去,那是你该去的吗?”
赵乘风一脸疑惑道:“怎么不能去了,不就是条船吗?还有平叔,你们不能不要敲我的头,我娘说了,这样会敲傻的。”
赵栎阳笑着说道:“你爹不是说青楼是吃人的地方吗?你怎么还敢去?”
“青楼?那明明是船吗?”
许老三到底是江南人士,他给赵乘风解释道:“乘风兄弟,那叫画舫,秦淮河上这种画舫一般都是青楼用的,有文人雅客会包上一条画舫,叫几个青楼女子作陪,沿着秦淮河游玩。”
赵乘风这才恍然大悟般的说道:“那还是不去了,我还没成亲,我爹娘还没抱孙子,不能去。”
说到这里,赵栎阳突然想起赵栎平和赵栎阳跟着自己已经好几年了,自己成亲了,倒是耽搁他们了。四年前,自己住过赵栎平的新房。那时候老族长本就打算给赵栎平说亲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将他们成亲的事提上日程。
几人又沿着街道走走看看,不经意间便快到了午时。
赵栎阳看着旁边一座酒楼说道:“已经快午时了,咱们该吃饭了,这间酒楼名字甚是有趣,就去这里吧!”
赵栎平抬头一看,“有间酒楼”,这名字还真是有趣。
三人走进酒楼,小二便招呼几人,见赵栎阳的装扮,小二便将他们迎上二楼。
四人坐了下来,赵栎阳本觉得许老三是杨洲人,便让他点菜,谁曾想,许老三见了墙上的菜牌,脸色一红小声说道:“大人,小人之前不过一县衙捕头,何时去过酒楼,更不曾知道这些菜都是什么。”
赵栎阳感慨一番,自己本是乡间出身,这两年有点钱财,都忘记了百姓疾苦了。随之让小二上了几个招牌菜。
赵栎阳环顾二楼,用餐的大多都是读书人装扮,怪不得小二将自己带上了二楼。
此刻二楼上谈笑风生,推杯换盏。有聊杨洲各个青楼花魁的,有说近日写了几首诗词的。
片刻,小二又带了四人上楼,这四人一看便是读书之人。四人在不远处落座,点了几个菜和两壶酒后,便饶有兴致的聊了起来。
起先赵栎阳也没在意他们聊什么,不过当他们提到钦差,赵栎阳便听着。
“昨日崔兄他们在渔阳渡拦截钦差的事你们听说了吗?”一人问道。
其他几人都点点头,那人继续说道:“唉,听说钦差大人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弄的崔兄一众人心里忐忑不已。不知这钦差如何处置崔兄。”
另一个人说道:“崔兄此次太过鲁莽,怎么围攻钦差?据说那钦差是北方人,不熟水性,幸好身边长随和卫队里有不少熟悉水性之人,才将他救起,我听说钦差还喝了几口河水。”
“谁说不是呢,如今钦差不发话,别人也不敢擅自处置,处置重了杨洲仕子不满意,处置轻了或许钦差不满意,倘若一纸奏章告上朝廷,谁能受的住?”
“不过那钦差如今已然进了杨洲城,这几日应该就有结果了吧,听闻那赵大人素有官声,但愿他念在读书人的份上从轻处置吧?”
一个人摇摇头:“不用想了,崔兄下场定然好不了,说不定连功名都保不住。”
“杀人不过头点地,钦差又没有受伤,何故如此?”
“你们也不想想,那赵钦差的青天之名是怎么来的?那是为了那些乡间百姓,打压乡绅得来的。就连陛下他都敢斥责,岂会容忍崔兄那样的士绅家族子弟?”
“哼,说是钦差,不过是来江南刮地皮的,此等人竟然顶着青天之名,简直侮辱青天二字,我听说那赵栎阳是自己失足落水的,并非是崔兄他们围攻落水。而且崔兄乃是为民请命,如今却是这般结果,崔兄他们简直冤枉。”
“慎言,青天之名是陛下褒奖过的,同等于陛下所授,不可胡乱说,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告知那钦差。我等也要追责。”
“唉!那赵大人与我杨洲府实在没什么交情,况且在兴华还跟乡绅们闹的很不好,就算崔兄找人走门子,也无处请托呀!”
“走什么门子,我等直接上便是,我们一起串联杨洲仕子去钦差行辕静外,待他出来之时,我们便拦着问话。他也是读书人,总不能不顾及读书人脸面,况且他是来督粮的,我们代表的便是江南民意,他敢无视民意,逆天而行吗?”
顿时就有人附和道:“不错,只要人多心齐,他总不能将杨洲仕子全抓了吧?如此他便得罪了整个江南仕子,督粮之事便寸步难行。何况我们在行辕外,不是在水上,也不怕他失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