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栎阳来到后院,此时院子里已经坐着一大群人,里面有一些公子哥,有穿着青袍的书生。看见赵栎阳进来,大多人都一脸鄙视。
这楚香馆来见红筱姑娘的都是县里有名的才子和大家公子,这一身破破烂烂,一看就是哪个村里来的,坐在这里大煞风景,居然还有钱来这里?别是打肿脸充胖子。
郑铭是宁远县郑家人,目前也是童生,没有功名在身,但是在宁远县也算有点名气。见赵栎阳邋遢一身便道:“阁下来这楚香馆,却衣衫褴褛,可知穿衣得体乃是对别人的尊重。”
“在下流连山野,纵情于山水之间,对穿衣向来不屑。”
郑铭想了半天,宁远自己见过听过的人也不少,没有这号人物,便道“此处虽然不是高雅之地,也不是谁都能来的,小哥请自便”
郑铭显然是看错人了,赵栎阳根本没看他,只是盯着通往厢房的那道门,听见郑铭的话便道:“不过寻常商女所在,一贯钱都可入内,你装什么装?”
郑铭也不生气,心想等下有你好看的。
“快叫红筱姑娘出来,我等已经等了许久了。”
一名丫鬟妆扮的丫头从里面房间走出来道:“各位公子,我家姑娘此刻正在梳妆,各位捎待。”
不一会,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走向中间台子上。丫头搬上一把古琴。女子坐了下来。
“红筱姑娘今日可有新曲子?”
“各位公子,近日来未见好词,奴家也无可奈何,只能弹一首简单曲子助兴”红筱说道。
“我们现场做一首不就行了。待谱了曲子,改日再来听红筱姑娘弹奏”
“先让红筱姑娘弹首曲子,我等思虑片刻”
此时郑铭站出来道:“刚才这位小哥颇有看不起此处的意思,不知道小哥可有好的诗词?”
众人看着赵栎阳,都在等着看他笑话。一个土包子,能做出什么好诗来。
赵栎阳起身,装作七步成诗的模样开始踱步。
“帘内清歌帘外宴。虽爱新声,不见如花面。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
桐树花深孤凤怨。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坐上少年听不惯,玉山未倒肠先断。”
此诗一出,场内鸦雀无声。毕竟在乘国这个以武立国的地方,虽然近几十年文教发展的不错,然而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纵然科举要考诗词,但这些年也没出几首好诗词,更别说在宁远这个小县城。
“这位公子的词,让奴家心生欢喜,不知公子这词可有名字?”红筱问道。
不过兴起所作罢了,没有名,姑娘若是喜欢,就当在下送与你的礼物吧。
“娘的,这是柳永12岁做的词,当时汴京城青楼女子争相传唱,你们这帮人,能做出来才怪?”赵栎阳心想道。
“我看这词甚是应景,堪称完美”一位公子说道。
其中一人说道“哼,看这少年,衣衫褴褛,却舍得花一贯钱来见红筱姑娘,定是早就做好了,以讨得红筱姑娘欢心”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郑铭气不过便道:“今日本是来见红筱姑娘得,不想这位小哥一首词让红筱姑娘心怡不已,我等都见过红筱姑娘真面目,只是这位小哥却未见真颜。红筱姑娘不如揭下面纱让这位小哥看看。”
红筱犹豫片刻便揭下了面纱。赵栎阳虽然不是来看姑娘得,但这红筱是楚香馆的头牌,想必姿色不会太差。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红筱不是淑女,他赵栎阳也算不得君子。但是谁不想看美女呢。
赵栎阳看去,这红筱果然配的上头牌的容貌。
此刻郑铭道:“红筱姑娘依旧如此美貌,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各凭本事,不亏容颜。”
众人想着,夸赞女子容颜,这红筱姑娘虽身在青楼,但也精通音律诗词。不可随意,污了美人。正当众人绞尽脑汁时,堂中传来声音。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
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归去乡间时,说与青楼道。
遍看宁远花,不似红筱好。
红筱姑娘听后害羞掩面道:“多谢公子”
郑铭又吃鳖了,堂中除了红筱又是鸦雀无声,这要是熟人自然是要叫好,可这少年是生人,还得罪了郑铭,自然没人喝彩。可又没有把握比他做的更好。
郑铭作为郑家嫡长孙,祖父礼部侍郎致仕,在这宁远也是数一数二了。关键是郑铭的叔父也在京中任职,鸿胪寺少卿。这郑铭自己也有点才学,所以众人才如此给他面子,没想到今天遇见这么个人。一点不给郑铭面子。关键人家确实有能力。
不过郑铭此刻还是有点佩服这少年的,自己家又是宁远有名的家族,自然是有点气度的。
他走到赵栎阳跟前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何方人士?”
赵栎阳一脸深沉:“我自来到此处,仁兄便以貌取人,对我百般刁难。我本布衣,读过几本书,今天侥幸,仁兄所出题目正好是在下所长,天色不早,就此别过。”
赵栎阳便从后院往出走,边走边道:
落魄乡间读书翁,清灯相望鸾台中。
十年一觉宁远梦,赢得青楼身后名。
赵栎阳快速离开了楚香馆。此刻自己装逼装的有点难受。径直走向赵大傻个。
赵乘风看着赵栎阳急嗖嗖的跑过来便问道:“阳哥儿,你不是欠了青楼的银钱吧?怎的如此着急。”
赵栎阳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爹才欠青楼银子,赶紧赶车走”说完坐上车。
赵乘风照着马儿屁股给了一鞭,马车突然快速启动,赵栎阳被惯性弄个四脚朝天。
待赵栎阳走后,郑铭越来越觉得这人自己好像见过。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
赵栎阳这次纯属是来小试牛刀,所以并没有透漏姓名。所谓饥饿营销。自己做那几首诗纯属连抄带改。否则就穿帮了。先让这群人琢磨几天。下次一定要打听好有没有诗会之类的,再去露次脸。
赵栎阳回到家已是傍晚。赵傻大个放好车就被他爹撞见了。
赵阿四看着赵乘风道:“兔崽子,你这一天去了哪里?此刻才回来?”
听见赵阿四的声音,赵栎阳走出家门,看着赵阿四正揪着赵大傻个的耳朵往屁股上踢。
“四哥,不好意思,是我让乘风赶车去了趟县里。”
赵阿四这才放开赵乘风。
“阳哥儿,你去县里做甚”
没等赵栎阳说话。赵乘风先说道:“阳哥儿去青楼了,还欠了人家钱。爹你不是说青楼是要人命的地方吗?怎么阳哥儿没事人一样,枉我为他担心。”
“兔崽子,竟敢去青楼”赵阿四拉着赵傻大个又是一顿暴揍。
赵乘风用胳膊挡着说道:“爹,我没去,是阳哥儿去了,我就在外面集市口等着”
赵阿四骂道“兔崽子,阳哥儿是你叫的吗?你得叫叔。”随即回过头道“阳哥儿,你这才卖了地,又是出钱修祠堂,又是三天两头往县里跑,如今还去青楼,不是哥哥说你,你这小小年纪。这样可不好。”
“四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唉,跟你没法说。不过四哥你怎么知道青楼是要人命的地方?”赵栎阳画风一转问道。
“嘿嘿,哥哥当兵那会,就是跟定国打仗那次,攻入定国,我跟伙房兄弟进去过一次,那叫一个销魂,你说这不是要人命吗?”就在赵阿四回味的时候。屋里妇人的声音打破了赵阿四得美好记忆。
“好呀!怪不得儿子说你知道青楼,原来你还去过。”只见一个妇人冲了出来。径直走向一脸惊恐的赵阿四。
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屁股上踢。这一家人揍人的风格都是如此相似。
“四嫂,我还有事,先回家了。”说完赵栎阳在赵阿四幽怨的眼神中关上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