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陈柳出来了,“小姐。”
她往房里看了一眼,林景州也正看着她。
“处理好了?”
陈柳回道:“是,不过爷的伤口很深,血刚止住,最好别乱动,等伤口凝固一些再说。”
言下之意。
这是不能挪窝了?
余光看到某人正低头咳嗽,因为受伤,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白,肩膀还有血渗出来。
配上那张本就让女人难以忘怀的脸。
唉,真是我见犹怜!
她没办法对这样的林景州下逐客令,即便他瞒了她很多事。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地盘。
“我知道了,你也受伤了,去休息吧。”
“是。”
陈柳走了。
芸惜走进房间。
林景州低声道:“对不起。”
她走过去,嗤笑一声,“算你还有良心,知道对不起我。”
林景州抿了抿泛白的唇,“但我依旧会瞒着你很多事。”
芸惜:“……”
她走到柜子里,拿来一床新被子,放到床上,然后抱起她的被子。
“你做什么?”
林景州用手撑着床板,就要起来——“你给我老实躺着睡觉!”
她不悦呵斥。
被呵斥的人身体一僵,然后乖乖坐下了。
“躺下!”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见他这时候又乖巧听话,芸惜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
“你的伤不能动,今晚你住这里,我去睡榻上,你不舒服,就喊我。”
她躺在榻上,盖上被子。
“你不用——”“闭嘴,睡觉!”
林景州不再说话,枕头上,床上有淡淡的清香,那是她的气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后悔给顾锦绣下毒导致她提前病死,但幕奕君和吉祥如意敢报复到芸惜身上,他一定会让那三人死无葬身之地!
眸底划过一抹杀意!
芸惜躺在榻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翻了身,想找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入睡。
“芸惜,我只瞒你一件事,就一件。”
床那边突然传来林景州虚弱中,带着愧疚的声音。
她坐起来,红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瞒着我,还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你瞒着我,林景州,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床上的人紧闭双眸,不再说话。
她思考了一会,突然问:“你要隐瞒的事……是不是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怕我想起来恨你?”
芸惜等了一会,没得到回应,她生气地躺下。
当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后,床上的林景州缓缓睁开眼睛,他扭头看向卧榻的方向。
恨?
如果她还恨他,也许他不会这么怕她想起来。
他最怕的是,漠视。
……
清晨。
芸惜睁开眼,空气中还有血腥味和药味。
她起身走到床边,林景州还在睡觉,脸色苍白,眉头紧蹙。
她先把手背贴着他额头,没有发热。
又小心翼翼地掀开他衣领,没看到纱布渗血,总算松了一口气。
转身走出房间。
就见陈杨站在院子里,看到她,松了一口气,“小姐,爷醒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昨晚抓的人醒了,是个高手,而且一般迷药都没用,一直在吵。我想问爷要怎么处置。”
“醒了?”
芸惜心头一动,“我去瞧瞧,带路。”
陈杨一脸犹豫,“小姐,那个女人很危险。”
“人都被控制住了,怕什么?”
陈杨还是不动,芸惜眼眸一转,看向他,“是我的命令不足以指使你吗?”
“不,爷说过,小姐和爷是一样的。”
“那就带路!”
“是。”
见陈杨真的在前面带路,芸惜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真怕陈杨来一句:是的!
来到后院一个破旧的院子,陈杨站在一间房门口。
“她在里面。”
她推开门,同时扭头,“我和她是旧相识,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你在外面守着。”
“小姐,那个女人武功高强,而且似乎不惧怕很多毒,真的很危险。”
她挑眉,“你不都把她绑住了吗?”
推开房门,刚踩进去一只脚,“唔唔……唔唔唔……”
不用想,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苦笑一声,朝吉祥走去。
等靠近了,她愣住。
这陈杨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刺客被绳子从脖子绑到脚,直接绑成了毛毛虫,整个人倒在杂草堆里,嘴里还塞着布。
她叫吉祥。
芸惜走到她跟前,蹲下,“吉祥,我给你扯开嘴里的布,你能保证不乱叫吗?如果可以,你眨眨眼。”
吉祥盯着她看了一会,眨了眨眼。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刚捏住布,又强调了一句,“你如果言而无信,我就再也不信你了,还让绑你的人再绑你一次!那你就没说话的机会了。”
吉祥眨了眨眼。
用力一扯。
嘴里的布掉了,吉祥立刻大口呼吸,因为被绑得难受,她整个脸涨红。
芸惜看着她,心想这人一定不会被林景州收买或者威胁,或许知道林景州瞒着她的事。
“芸惜,你……你怎么可以助纣为虐?!林景州那个阉人他该死!他——”
芸惜突然扯住吉祥的衣领,把她扯到跟前。
她眼神冷下来。
“我只提醒一次,别那么叫他。”
吉祥看着她,嗤笑一声,“你还那么护着他,一个太监,他甚至不是男人,也值得你护他?”
芸惜拧了下眉,一把推开吉祥往外走。
她是想知道过去的记忆,但不代表她能接受一个人在她面前羞辱林景州。
失忆前的事不清楚,但这段时间林景州怎么对她的,她很清楚!
吉祥有点懵,“芸惜!”
她走了几步,身后的吉祥还不死心地喊她:“你好歹也是个读过书的女人,怎么自甘下贱跟一个太监!”
芸惜直接下令,“把她嘴堵上!”
陈杨走了进来,“是。”
等陈杨用布重新塞住吉祥的嘴,她心情还是很糟糕,深呼吸一口,大步往外走。
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林景州。
他脸色苍白,看着她,“何必动怒呢,她也没说错。”
“你……都听到了?”
“嗯。”
“这一点都不像你,有人这样辱骂你,你不应该把她大卸八块吗?”
林景州笑了,“你想让我这样做?”
“唔……”
林景州走上台阶,芸惜以为他真要这样做,忙拉住他胳膊,“别杀人,杀戮太重会遭报应的。”
“放心,我不杀人。”
他走进屋,吉祥已经被堵住嘴了。
他表情淡漠,“你跟如意形影不离,你来了,想必她也不远。”
“唔唔……唔唔唔……”
吉祥憎恨地瞪他。
“这世上只有你们可以主宰别人的命,一旦反过来,便不能接受了吗?”
他轻笑一声。
“可你又能奈我何!咳!”
他嘲讽一笑,转身,看向芸惜,“饿了,去吃早膳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