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假的!是模型!”
说时迟那时快,简星河一个箭步冲上去,在米成均坠地前,牢牢抱住了人,急出了一头冷汗。
“姥爷姥爷,那是米粒给我吓唬人的,冷静点!”
“……”
夜色浓郁,米成均的眼前却一阵阵发白。耳朵捕捉到了风中的声音,脑袋也想冷静,可惜信号传递的速度跟不上。
身体依旧不听使唤,抖个不停。胸口也剧烈起伏着,惊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任谁看到孙女儿的脑袋,反应也不可能比他好到哪儿去。
一旁,二次惊魂,仰躺在地上却动弹不得的简少华也回过了味儿,一张惨白的脸越发狰狞。
若不是身体不允许,此刻怕是要跳起来,突破生理极限,一脚踹到简星河脑门上去。
“我就知道……你和外人……算计我。”
“白眼狼!”
“我要告诉……我爸!〞
……
幸亏他摔得狠,气虚声哑,说句话,喘三喘,这才没惊动简立明。
简星河懒得搭理他,扶着米成均坐到了廊下,正要去捡脑袋,十米外又响起了足以掀翻天灵盖的惊叫,比简少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扭头一看,护工手机的闪光灯正照在脑袋上……
黑发凌乱地铺在地上,凸起的圆球位置,半只圆睁的眼透过缝隙直勾勾望着前方,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啊——”
尖锐的声波震得简星河浑身一抖,听着纷至奔来的脚步声,顾不得许多,大步一跨,伸手一捞,拉开衣服里了进去。
他的本意是别让脑袋去吓人,然而事与愿违,年轻的护工被他的举动吓得消了音,拔腿就跑,似乎下一秒,她的项上人头也会掉。
毕竟,没人会在看到有人堂而皇之揣颗人头后保持镇定!
“……”
望着那瘦小的残影,简星河久久无语,自己这是被当成变态杀人狂了?
更糟糕的是,几道光自远处射了过来,相伴的还有此起彼伏的犬吠!
保安队也来了!
一片混乱中,休息的米成均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亮着嗓门喊道:“老钱,别报警,那是模型,不是人头!”
这一嗓子,让众人成功刹住了车。可当他们看清简星河衣摆下露出的半截长发时,还是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假……假发吗?”
米成均重重“嗯”了声,敲了敲脑门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掏出手机拨了120。
很快,赶来的救护车就带走了简少华。
随着嗡鸣声远去,这场闹剧也落下了帷幕。动静不小,简立明也从梦里惊醒了,睁眼便问:“我怎么听到米成均的声音了?”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星河去看了,明天再问吧。”阿姨没告诉他真相,含糊应付了过去。
另一边,简星河已经将人扶到沙发上坐下了。
听完来龙去脉,柳卿瞅着少年鼓囊囊的衣服,表情变幻不定。无语、尴尬、惆怅……在脸上轮番闪过。
“小星星啊,你告诉姥姥,她是不是塞被窝吓过你?”
面对老人慈爱中带着自责的目光,简星河有些不知所措,哪敢告诉她塞被窝的是自己,只能摇头否认。
“没吓我,她送给我……解压的!”
闻言,柳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边叹气,一边语重心长告诫,“她闯祸的时候理直气壮的很,你小时候不是跟她一起玩过吗?那小东西最会哄人了,她要是折腾你,你尽管说。”
一旁,正在量血压的米成均也点头赞同。
“15的人了。弄颗脑袋玩,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
送给自己撸头发玩!
简星河心底默默回答,有些好奇的问:“她……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
此话一出,二老瞥向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直盯得简星河浑身发毛。在他考虑要不要告辞回爷爷那里时,柳卿言简意赅道:“上幼儿园时,有一次,她把一条蛇塞到了一个小孩被窝里。”
简星河眼皮狠狠一跳,“是……玩具吧?”怎么看,米粒也不像会玩蛇的人啊。
米成均摇摇头,“真蛇,她当宠物养了半个月!”
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说起来,老人还是连连叹气。
“小时候小飞瘦瘦小小的,总被人欺负。米粒还贿赂过欺负他的小胖子,结果那小子拿了东西,照旧欺负人。”
“有一次,午饭后的活动时间,她就偷跑到了大班睡觉的房间。小胖子的床挨着小飞,她就睡到小胖子的床上。”
“老师发现的时候,她说睡不着觉,要找哥哥。后来被老师赶走了,然后她很不巧的把宠物蛇落在了床上!”
后面的事不用说,简星河也能猜到。一时,不知道该说米粒熊,还是夸她讲义气!心里也开始冒酸水,对上官飞,她可真够意思!
酸归酸,还是要替米粒说两句公道话。
“她是好心嘛,那么小,也想不到后果啊。这事要怪也该怪给她蛇的人。”
话落,简星河就发现二老投来的眼神又变了,有种看傻子的悲悯和无奈。
心脏无来由的颤了颤,简星河干笑道:“总……总不可能是我吧?”
然后,他看见两人齐齐点了头!表情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前些天,米果跟我们说你俩小时候认识,我才把你和小星星对上号,我们找你爷爷聊了聊,他说你捞过他药酒瓶子里的一条蛇。”
柳卿的话让简星河口唇发干,蛇,他确实捞过,家里人没少提这件事,可是有没有送米粒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药酒里泡的不都是死的吗?”怎么可能当宠物养!
柳卿摇摇头,打断了他最后的挣扎。
“那条蛇应该在休眠。米粒养的是乌梢蛇,你爷爷说泡酒的也是乌梢。那次,她妈妈赏了她一顿竹笋炒肉,她也没供出送蛇的人,我早该想的是你的!”
“……”这下,简星河不酸了,心里开始疼了!
见他沉默不语,柳卿安慰道:“别往心里去,我们就是想到了这事儿,没怪你的意思。”
简星河点点头,追问:“后来呢?她的目的达成没?”挨了一顿揍,要是没效果,未免太惨了。
“咋说呢?确实没人欺负小飞了,但也没人敢和他玩。因为这事儿,小飞妈妈那些日子都没个好脸色。”
听到何慧文的消息,简星河立刻打起了精神,灵光一闪,问道:“姥姥,我可不可以看看米粒小时候的照片?”
他没掩饰自己的好奇,说是看米粒,实则想看看有没有哪张照片留下曾经的何慧文。他需要知道那时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