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河怔住了,他没想到米果竟准备把米粒查个底朝天。
住在一起的这些天他看得出来,米果对这个外甥是实打实的宠溺,比江峰、米雪有过之无不及。
不可否认,米果的手段是最利落有效的,可这毕竟不是米粒所愿,他决定再挣扎一下。
“舅舅,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她有什么苦衷呢?”
“什么苦衷能把自己作成这鬼样子?”
米果有些烦躁,扫过烧得脸颊通红的米粒,又凉飕飕看向替她争辩的少年,蓦地,突然理解了米雪和江峰。
以前,面对互相包庇的自己和米粒,那两人的心情应该就和此刻的自己一样吧?
风水轮流转啊……
小东西对他特殊估计还是因为太喜欢舅舅了。
给自己洗完脑,米果狠狠搓了把脸,俯身重重拍着简星河的肩,一字一顿叮嘱:“为了家庭和谐,务必保密!”
“……”
简星河欲哭无泪,为什么你们各怀鬼胎,却要他坚守秘密?米家的和谐,为啥要他一个姓简的来维护?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米果倒没让他发誓,不过告诉了他另一件事儿。
“米粒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户口本呢,一直在我手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懂的吧?”
“……懂。”
抡完棒子,米果还不忘塞颗甜枣儿,老怀安慰了地拍着他肩赞许,“你这聪明劲儿,配上我家户口本。”
“……”
理智告诉简星河,这舅甥俩为达目的,啥都能干,啥都敢说,可还是摁不住心里翻涌的甜。
助不助攻谈不上,这鸡血是一扎一个准!
看他要走,终于又想起了正事儿,“舅舅,叔叔阿姨那边……”
“没事,我去背锅。”
闻言,简星河长舒一口气,静静凝视着病床上的人,有米果挡枪,她应该会安然无恙吧?
她怎么敢用那些信息和何峰爸爸做交易?因为区区一个脚印?真不怪何建国会信任他,连带着何峰都变得那么安分。
所以她喜欢收买人家父母,毕竟这样更容易实现降维打击。答疑群里,也是清一色的长辈,疑难杂题都要学生父母上传。
狠人啊!
就连建国同志也说过,他老妈对米粒那是超乎寻常的喜欢。
今天出了这种事,网上应该热度不低啊,建国同志不是忙着为广大女同胞制裁赵霖吗?按理说应该在冲浪第一线啊,咋一点动静都没?
此时此刻,建国同志刚拉着行李箱下了高铁。
十点半的盛京北站,没什么人气,雪花飘飘,将初来乍到的他冻得瑟瑟发抖。
上高铁时,气温26度。下高铁时,气温零下7度。
从酷暑到严冬,不过如此!
何建国吸着鼻子,缩着膀子,在站台外足足等了十分钟,才盼到了接单的网约车司机!
一上车,就是好几个喷嚏!
司机一瞧他身上薄薄的外套,便说:“南方人吧,第一次来?”
“嗯!”
“那你得赶紧整套棉衣棉裤,不然熬不下去的。”
“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司机是个热情的本地人,话头一开就没停下。何建国又是个自来熟,一路上,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相见恨晚。
大大小小的琐事儿说了一箩筐,自然而然就提到了米粒反杀赵霖的英勇事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长得越甜,下手越狠!真看不出啊,那么个小丫头,真能把人扎进医院。今早又跳河救了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唏嘘不已的何止是司机,何建国才是最震惊的那个。
他和米粒做了七年同桌,那家伙主打一个死板无趣,回盛京才多久啊,整出这么多“腥风血雨”!
每次他怀疑米粒被夺舍了,这家伙又表现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可说她就是本人,那跟以前也是天壤之别!
这次他来,就是准备探望病人,顺便确认一下,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原版同桌!
何建国没联系任何人,先靠着简星河的手机定位确认了米粒住在罕见病专科,又跑去护士站秀了一波自己和米粒的同桌情谊,最后顺利搞到了病房的准确位置。
这个点儿,病房早就熄灯了。
走廊里安静极了,只有行李箱轮子骨碌碌滚动的声音……
这声音倒不稀奇,可停在米粒病房外,就让人不免毛骨悚然!
躺在小床上的简星河猛的睁开眼,想也没想,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就蹑手蹑脚往门口走。
刚绕过病床,就瞧见贴墙立着的江峰,惊得浑身一哆嗦!
江峰瞥了眼他手里的刀,摆摆手示意他回去,自己则扭头看着毛玻璃外模糊的人影……
前有私生饭夜闯医院,今天周思意落水也是遭人设计,显然,他们都没办法安心!
见识过江峰的身手,简星河便安心回去守在了病床边,听着门把手拧动的声响,已经开始替外面的人默哀了!
三秒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静谧的夜。
“救命啊——”
简星河正觉得这声音有丁点儿熟悉,床上的米粒突然诈尸了!
“何建国!”
惊叫一声,掀开被子里往外冲,没什么力气,哐当一声就往床底下滚,还是简星河眼疾手快把她捞了起来。
“米粒,救我……”
听到这话,简星河这确定声音的主人,眼中是不可置信,手却已经抬起拍开了灯。
房间骤亮。
何建国被扭着胳膊摁在墙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惨兮兮哭诉道:“我只是来探病的……”
“抱……歉………”
江峰急忙松开手,拉开门,把他的行李箱一并请了进来,“对不住,反应过度,有没有伤到你?”
何建国心有余悸地摇着头,看到简星河和米粒,鼻子又是一酸!
“我快冻死了……”
简星河抓起小床上的被子就扔了过去,气得眉心突突直跳,“来之前就不能打个电话吗?鬼鬼祟祟的……”
“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吗?”
说完又心虚地偷偷看了眼江峰,自己大半夜闯进他女儿的病房,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
“叔叔,我就是顺路来看米粒的。”
江峰还没表态,被吓醒的米粒已经开始泼凉水了。
“从江都到盛京,一千八百公里的顺路吗?”
“我来考试啊!”
“提前半个月来考试?”
“我怕……水土不服,早点过来适应。阿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