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
良久,米果冲他挑挑眉,“纸上说‘我和狗不得入内’,要不……你去试试?”
刚被卖过一回,简星河哪里肯应。坚决摇头!
见他不上当,米果果断祭出杀手锏,“相信舅舅,你在怂怂心里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在意你,她不会这么生气!”
情真意切的话咒语一般,将魔法施进了少年的身躯,催快了他的心跳,催肥了他的胆气!鬼使神差走过去敲响了锁不上的门。
咚、咚、咚!
“请进!”
听到应允,简星河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可看到桌上摊开的字典时,那点魔法赋予的勇气顷刻消散。
信被拿走的事她也发现了!
“什么事?”
“……”
他想过米粒会质问他,会发火,还可能会气哭,唯独没猜到会是这么稀松平常的开头。
怔了半晌,在她的再三催促下,才支支吾吾开口。
“米宝宝……我饿了……”轻飘飘的,有气无力。
接近一米九的大块头,低垂着眼,可怜兮兮讨饭吃,米粒是没想到的。
放在字典上的手轻轻蜷起,贝齿也咬住了发颤的唇,半晌才压住心头的愤懑,“我去做饭。”
厨房里的门开了,又关上!将彼此隔成了两个世界。
拿出洋葱切着,米粒吸着鼻子,任由眼泪往下淌……
她以为,他会解释几句。又或者,会嬉皮笑脸说他已经没事了。
可是什么都没!
她知道,自己没立场要求他那么做,可她还是难过,还是气愤!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气他有轻生的念头?可那种时候,不是很正常吗?
气他瞒着自己,可那不是他的隐私吗?
气自己不管不顾跑来盛京,结果发现他不想活?可时间也有个先后顺序啊!
……
这气来的莫名其妙、毫无理由,可还是气得她眼泪都跑出来了!
今日份的面条,洋葱独占半壁江山,多到汤都是辣的。
扑面而来的味道熏得米果偏过了头,小心翼翼问:“乖宝,家里没别的菜了吗?”
“有,但我需要多吃洋葱降血压,保护心脏健康。”
“……”
见米果再次吃瘪,简星河心有戚戚,他不理解米粒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怎么都张不开嘴。
闷头吃完饭,便主动揽了洗碗的活儿,一进厨房,没出两分钟,眼睛就被熏出了泪……
辛辣的味道直窜进肺里,刺得他胸口疼,正要去找米粒,手机却疯了似的震动。
一接通,楚言惊慌的脸就撞了进来!
“哥,米粒在二中狂出名了!她拿着灭火器把人怼了!还是个官二代,还有个女生,也有点背景!”
“还有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我觉得有人在故意搞她。”
楚言叽里呱啦了一堆,简星河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得知谷唯一在场,便去找她。
那头,谷唯一正和网友酣战,突然被电话打断,看清是简星河,火烧的更旺了!
“都怪你,你要是早点告诉她,哪有现在这事儿!她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臭脾气,你不清楚吗!”
简星河也没时间辩解,催促她先说说当时的情况,好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应对。
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长舒一口气。
“既然灭火器有问题,那她就是单纯的吓唬人,我们让老板出面澄清一下。”
“澄清啥呀,那混账玩意儿的老爹是市监局的,店老板没跳出来给米粒扣帽子就不错了!”
“那也简单,有没有那家伙勾搭其他几个女生的证据?”
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谷唯一惊了。
“你傻呀?这话不是米饭胡诌唬人的吗?”
“……”
简星河忘了,其他人并不知道米粒会唇语,只能无奈表示,“我现在去找那老板聊聊。”
“你拿什么聊?”
“钱!”
谷唯一被噎得不轻,翻着白眼直接开嘲讽。
“古董的钱米粒说你捐了,你卡上剩的赔款购买几条裤衩子啊,还收买人?!”
口无遮拦的话听得简星河满头黑线,深吸一口气,表示那不过是挨顿打换来的钱,花了就花了。
“那家店开了很多年,老板是个见钱眼开的,给钱让他说实话,不难的。”
“不行,米粒知道了会骂死我的。你去找舅舅,看他有没有人脉,别让消防把米粒挂着当典型,咱们就有时间帮她挽回口碑。”
“……行,我去问问。”
这事儿解决好了或许能缓和两人的关系。本着这样的念头,简星河找到了米果。
听完来龙去脉,米果一脸无所谓,表示让海珠分局的人查下监控,询问老板事情始末就行。
“她在江都的时候拍过消防宣传片,我把视频给唯一,让她发出去,说明她只是单纯唬人就行。”
简星河没想到他们眼中棘手的问题,被这么轻描淡写解决了,正要离开,突然听见一番苦大仇深的感叹。
“我现在愁的是,别人说她诽谤怎么办?毕竟之前被造谣的可是她。丢了道德制高点,就不妙了……”
“她……应该没唬人。”
结巴又肯定的回应牵动了米果敏锐的神经,一双桃花眼晦涩难明,米粒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他能理解,可简星河……
据他的观察,这两个脑子里的事儿同频的应该不多!
“你怎么确定她没唬人?”
简星河欲言又止,这事儿米粒曾让他拿着去跟何建国交换教学资源,他没干,如今能告诉米果吗?
“说不说?不说我可要告诉她,她强吻你的事儿了!”
一句话,惊得简星河鼓着眼冲上去,抬手堵住了他的嘴。面对米果狡黠得逞的笑,生无可恋道:“她会唇语……”
看着米果的脸色从惊愕到苍白,简星河觉得事态的发展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想,颤声问:“这……有问题吗?”
米果点头,直勾勾凝视着他,许久才说:“你被打断腿的事,我们都瞒着她,我们以为她不知道。可那个时候,她不该会唇语啊……”
简星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米果说的是小时候的事儿,便告诉他米粒是在转学后观察旁人说话学会的。
“难怪……她会气成这样……当年我们瞒着,现在又瞒着……”
米果使劲儿挠着头皮,扯得眼尾都往上飞,焦躁郁闷的样子让人心惊,这还是简星河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下意识安慰道:“跟她好好说说不行吗?”
“我找过姜淮南,她说米粒有极其深重的负罪感。我猜,她潜意识里觉得你已经死在了那个雪夜里,并把这种错归咎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