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着头,凝视着徽章缄默不语,紧绷的身体宛若雕塑。
米粒偏过头没勇气看他,更不敢细细琢磨他的心思,讪讪摸着鼻子,思绪翻飞……
小时候,米果发现她有一枚金徽章的时,就质问过很多次,她一直认为是别人送的,这个念头一扎根就是十几年!
如今,这东西真成她的了,她自然高兴,可她心里又比谁都清楚,这枚徽章对简星河有多重要!
可耻啊!
唾弃完自己,米粒又开始替自己找补,人这一辈子,总会做点无耻的事嘛,她以后一定不这么欺负简星河!
咳咳两声,叮嘱道:“我借给你多戴几天,我要的时候你可得还回来。”
简星河点头同意,扯开领口,将徽章丢了进去。
温暖的徽章贴着皮肤,烫得心肝发颤,简星河眯了眯眼,眸子幽深的吓人,好似海底的暗涛,带着致命的危险。
米粒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微扬起下巴,绷着脸强调,“你要记住哦,它现在是我的。”
小小的脸十分严肃,只有闪烁的眼神,发颤的睫毛无声说着她的心虚……
“……”
少年心底一片酸软,想告诉她,她那么珍惜自己送的东西,他高兴还来不及!可又坏心眼想逗逗她。
“万一……我戴着戴着舍不得还了怎么办?你也知道,这是我爸送我的。”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小小的脸说垮就垮,黑溜溜的猫儿眼透着迫不及待的慌乱……
这是准备抢回去?简星河眯了眯眼,面上继续难过,说出的话却很贴心。
“你看这样行不行?白天你收着,晚上你借给我,就当让我爸陪我了……可不可以?”
最后四个字,细若蚊声,甚至还带着泣音,直直戳进米粒心底,慌得她忙不迭点头。生怕再晚一会儿,看到他更委屈的模样,就会脸皮崩塌,良心发现,脑子一热把东西还回去!
“行,听你的。”
“好。”
少年的声音闷闷的,有些不情不愿,有些迫不得已,听得米粒心虚地缩起了脖子,也就没看见某人眼底得逞的笑。
只是想到徽章带着她的味道和温度,简星河便觉得一颗心被泡进蜜罐子,齁甜!
单恋其实一点都不辛苦,真的!
“徽章明早给你。”
依旧是低低的嗓音,只是没那么委屈了。
米粒点点头,在他走之前,扯着袖子问:“我借徽章给你,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松开手,米粒比了比指尖,埋着头扭捏半天才说:“就……那晚……我漏馅没?”
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凝炼出这么个言简意赅的问题。
静如湖水的眼颤动着涟漪,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简星河垂眸瞧着他,轻轻点了点下巴,不带感情地陈述,“漏了。”
两个字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逼得娇花般的面庞瞬间失了颜色,反应之大,吓得简星河急忙找补,“没事,糖心馅的。”
“……”
即将摔成八瓣的心就这么硬生生被捞了回来!
米粒嘴唇发颤,粗重的呼吸带着胸脯上下起伏,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在戏弄自己!
捏着拳头气得要死,可心脏却怦怦狂跳,血液不争气地往脸上涌!一张白下去的小脸瞬间镀上瑰色,诱人的紧。
只是瞧着简星河呼吸都停滞了,愣神间,脚背倏地一痛。
“你完了!鸡汤没你的份了!”
“……”
看着她负气离开的背影,简星河哭笑不得。
抬手抓了抓头发,脑中还是那张羞恼的小脸,荡漾的眼波。看过这样的风景,鸡汤喝不喝的也无所谓!
可等他锁好情书,回到房间,看到楚言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吸溜时,还是酸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一碗粥、两个馒头、一堆烤串还喂不饱你!”
“……”
楚言动作一顿,呆呆看着他。
单恋中的男人是不是和更年期的女人一样不可理喻?
“哥,我青春期还没过,长身体呢!”
说完背过身继续吸溜,气得简星河拿着笔戳本子泄愤!
嘟嘟声并未打断楚言,连干三碗,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别说,小仙女煲的汤是真好喝!”
“……呵呵。”
楚言暗暗叹气,歪着身子凑过去,面上全是了然的神色,“哥,你咋又得罪她了?”
这个“又”字,楚言咬得极重,婉转幽怨、意味深长、恨铁不成钢!
简星河抿唇微笑,然后给了他一个爆栗,“快写作业!十一点了!”这家伙在房间里,米宝宝都不来睡觉了!
米粒确实很无奈,她想借简星河在的时候去睡觉,可楚言也在写作业,虽然床和长桌之间隔着几个书架,她还是觉得不自在。
长期培养出来的规律作息,强迫她要早点休息,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去求米果。
听她说要睡在自己房里,米果很诧异,“怎么不去你爸妈房里?”
“就……今天发生好多事,有点害怕。”
“……”害怕的应该不是今天的事吧?米果眸子一暗,忍着心口的疼,淡淡道:“睡吧,等会我去睡沙发。”
米粒喜滋滋走了,去拿睡衣时还叮嘱两人别忘了洗碗。
楚言起身要去,却被简星河扯住了,小声催促他,“快写作业,磨磨唧唧!”
“我去别的房间睡了,晚安,简星河。”
“……嗯,晚安!”
截然不同的语气,惹得楚言翻白眼,见色忘义!活该你洗碗,最好洗一辈子!
他还不知道,这腹诽对简星河而言绝对算得上祝福。
准备洗碗的人去了厨房才发现,锅里还剩不少鸡汤,保着温,热乎乎的……
可能是鸡汤太美味,也可能是徽章太灼人,简星河又失眠了!
周五有测试,班里还有四只拦路虎……无奈之下,只能去求米果。
“舅舅,有安眠药没?”
坐在电脑前的米果拧起了眉头,扫了眼床上熟睡的人,有些头疼,“她又轻薄你了?”
“……没,她把徽章借给我了,有些……激动!”
米果不作他想,“要我帮你要回来吗?”
一听这话,简星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样挺好的。”
米果眯起眼狐疑地看着他,直盯得人准备打退堂鼓了才起身,“等着,我下楼去买!”
简星河擦了擦额角的汗。
好险,有种被看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