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立在床尾,粉白细腻的脸颊鼓鼓的,圆圆的猫儿眼满是控诉。
“你骗了我!”
四个字,落地有声,简星河心也跟着抖了抖。顺着她的指尖看着袋子里的娃娃,有些心虚,“这个……我不是故意的。”
米粒点点头,简星河微讶,正猜测她是不是准备揭过这茬,就听她咕哝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两瓣红红的嘴唇抿着,花骨朵儿一般可爱,就是说出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故意不故意?是指那些似是而非,误导人的话吗?
看她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的样子,简星河也不追问到底是什么事,直接安慰道:“没事没事,不怪你。”
一听这话,鸦羽般的睫毛又翘了起来,眼睛重新焕发出光芒。看她这样,简星河便是一阵激动。
米粒也激动,喜滋滋将那盒流光溢彩的首饰推了过去……
简星河伸手顶住盒子,态度坚决!
“我不会收。”
收了这个,无异于在脑门上焊上“公主”二字!
见他不要,小脸又罩上了一层阴影,声音都带了哭腔,“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那就更不能收了!简星河连连摆手,“你拿走,我不要。”
本是稀松平常的推辞,却不想听见这话,对面仿佛遭受了雷击,小脸一白,眼眶瞬间噙满了泪……
简星河懵了,这什么情况,这话有那么伤天害理吗?抬手要去擦眼泪,人却转身嗵嗵嗵跑了!
“不是……你……我……”
追到门口,就发现沙发上三颗脑袋也盯着米粒瞧。他试图解释,结果跑走的米粒又搬着东西走来了!
简星河低头,看着她继续挤门缝!
简星河抬头,对面三脸懵逼!
再低头,人又挤出来了!
“……”
米果翘着二郎腿,抬抬手指,远程指挥,“要不你把门开大点?”
“……”
简星河无奈,将门开到最大,靠在门边看米仓鼠进进出出。沙发上三个人也瞧得津津有味。
眼见床上都放不下自己了,简星河终于忍不住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米雪、江峰齐齐摇头,他俩只觉得好玩,只有米果摸着下巴一脸深思。
“小东西肯定干了什么亏心事!看样子是在贿赂你!下次她搬过来,你仔细问问。”
“成。”
当米粒将一人高的熊扔在床上,彻底让简星河没地儿躺的时候,胳膊被拽住了。
“来,坐下说说,你到底想我做什么?”
“我要徽章!”
简星河怔住了,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扭头看向堆满东西的床,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想跟我换?”
米粒小鸡啄米。
“那是……我爸留给我的。”
小脑袋又垂了下去,生怕她又出去搬东西增加筹码,简星河赶紧关上门,后背抵着,“咱们商量商量?”
“我要徽章!”死倔死倔的,理不直气也壮!
简星河有些头疼!
“你就那么喜欢?”
“嗯。它跟着我十三年了,比和你在一起久多了!”
这家伙蛮不讲理起来,真叫人束手无策!
简星河苦笑,“你四岁从我手上骗走的,哪来的十……”
想到什么,少年蓦地没了声,彻骨的凉意爬上脊背,冷得他直打哆嗦,颤抖的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难过的小脸,刺得他心和肺都呼呼漏风!
“你……今年多大了?”
“不能说。”
三个字坐实了简星河的猜测,嘴角轻轻抽动着,脸色痛苦又狰狞,脑壳嗡嗡作响……
压下密密麻麻的刺痛,简星河将人困在了椅子上,暗涛翻涌的眸子紧紧盯着不知所措的小脸。
“你回答几个问题,徽章我就送你好不好?”
“好啊~”
简星河深吸一口气,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我到底是什么时候?”
刚有喜色的脸瞬间黯淡,唇瓣又滚进了齿间。
“不能说?”
“不能说。”
这种时候也保持着警惕心吗?简星河无奈,只能换一个问题,“小何在哪里?”
“不能说。”
自己不行,小何也不行!
拼命回想着米粒说过的话,简星河又问:“上官飞跟你表白过?”
“嗯。”
一个字,重重锤下,简星河只觉胸口一紧,眼前一黑,半天才缓过劲儿!
难怪……
幸好,幸好这次没有!
再一想她在生日宴上的表现,又抓到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和顾均很熟吗?”
“不熟。”
“你认识徐璐?”
“嗯。”
“怎么认识徐璐的?”
“我们一个班的。”
“……”
喉咙里仿佛塞进了一块炭,痛的简星河只能发出嘶哑的呼气声。
抓着扶手的手爆着青筋,连带着椅子都在发颤,米粒有些慌,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深咖色的眼瞳深处闪烁着浓浓的不安……
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他死死摁在了怀里。
“简星河?”
怀里的声音闷闷的,小心翼翼。
简星河拼命呼吸着她的气息,她的17岁,究竟发生了什么。何建国说她反常,是自己送她去医院那天?
“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我就把徽章给你。”
“嗯,你问吧~”声音俏俏的,带着喜悦。
“你为什么来盛京?”
他甚至没来得及屏住呼吸,就听见了怀里人毫不犹豫道:“当然是来找你啊。”
心脏炸开了花,痛和喜悦一起崩裂,让他久久回不过神,直到怀里的人开始挣扎。
“简星河,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
克制着松开怀抱,看着她局促又乖顺的模样,简星河拼命忍着流窜在血液里的冲动,哑声问她,“为什么不躲?”
圈在双臂间的人一派天真,“你又不会伤害我,我为什么要躲?”
简星河苦笑,他自己都没那个自信,她怎么就这么坚定!
喝酒果真能壮胆吗?平日里,这个距离她早跑了!
少年欺身逼近,看着她缓缓放大的瞳孔,近乎卑微地蛊惑着,“不怕的话,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
看她歪头思忖,心也跟着高高悬起,几秒钟漫长的像过了几个世纪。
终于,他等来了判决。
“亲亲抱抱的那种不行,别的没问题。”
“……”
简星河呼吸一滞,苦笑道:“为什么不可以?”
“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