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惊了,惊讶过后,气得全身颤抖,狠狠跺着脚,咔咔直磨牙。
气不过又扯过书包,翻出一枚半个巴掌大的黑痣,pia地拍在了简星河的俊脸上。
“以后你看到周思意,就把这东西贴上,恶心死她!”
“……”
看着她不死不休的奶凶模样,简星河无语地捶了捶眉心,报仇的画风如此清奇,没谁了!
忍耐地撕下,随手一甩,就送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哥的脸金贵着呢,别乱贴东西!”
没恶心到周思意,他的胃先不舒服了!瞧着面露遗憾的女孩,痛心疾首,“你哪来这么多丑东西?”
“我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住,力气不大,也没运动天赋,当然要小心谨慎。你别瞧不起它们,我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它们功不可没。”
稀松平常的陈述,让简星河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明明她家庭美满,父母和善,怎么比自己还凄苦?
“当初留在盛京不就好了……”
米粒并不解释,请他在小区门口的拉面店吃了晚饭,才分道扬镳。
分开后,简星河的心还是一片冰凉,熙攘热闹的人群带不走心尖的寒,出神地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庞。
有人为生计奔波,有人笑容满面,有人享用着手里的美味……
那么多人,没谁像米粒,单纯又执着地追求“活着”,她被绑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起谷唯一几次三番催促他和米粒交换秘密,简星河懊恼不已,事儿说了,等待兑换的却是另一个秘密!
他想告诉自己这是命运的巧合,可心底深处又有个声音说,这是米狐狸的诡计!
她根本不想别人知道那时的事。
【何建国,米粒是不是特别擅长骗人?】
【兄弟,骂我遭报应了吧?】
简星河气恼不已,却无计可施。
另一头,细聊过后,姜淮南脸上不见喜色。
“你的焦虑在加重,失眠也没有好转。你究竟在忙什么?你应该停下来……”
“暂时不行,我忙的事很重要。”
强硬的拒绝让姜淮南怔住了,沉思几秒才追问:“有多重要?”
陷在椅子中的米粒,仰头盯着天花板,认真思索了很久很久,才给出答案,“不做完的话,感觉没办法坦坦荡荡活下去。”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姜淮南心头一紧,反复回想着她描述过的两场绑架,脑中灵光一闪。
“我怀疑你的ptSd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巨大的道德谴责。”
“是……这样吗?”
十分钟后,米粒手里捏着姜淮南打印的问卷,浑浑噩噩搭上了回家的地铁。密密麻麻的问题像水泥一样封住了向来清晰的大脑……
第三次错过站后,米粒走出了陌生的地铁站,决定打车回家。
车水马龙,人群熙攘,华灯如昼。
米粒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站在偌大的广场边出神,身后的大屏幕上正播着电影预告片。
空车过了一辆又一辆,直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她身边。
“米粒!米粒!”
上官飞唤了几次,直至下车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才终于喊醒发呆的少女,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和同学看电影吗?”
米粒愣了愣,视线掠过他环视一圈,理智逐渐回炉,上官飞的家就在不远处的富人小区,难怪会遇见。
如此想着,呆呆地摇了摇头,“我在等车。”
“我送你!”
米粒抬眼看了眼黑色奔驰,胃就开始不舒服,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地铁口走,“谢谢,我觉得地铁更好一些。”
“米粒!”
上官飞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笑容有些惨淡,“等等,我陪你等辆出租车。”
两人不言不语站在路边,车里的司机颇有耐心,但后排的林诺却是满腹牢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论是对米粒还是车里的林诺,都显得极其漫长。
十五分钟后,上官飞终于拦下了一辆空车,亲自将人送上了车,暖声叮嘱:“到了发信息告诉我一声。”
等他回到车上,林诺便大吐不快。
“大哥,你看不出她连你的车都不想坐吗?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你有交集,咱别热脸贴冷屁股行不?”
“又不是你贴!嫌烦,下次别搭我家的车!”
“成,我闭嘴。”林诺讪讪收了声,余光瞥着上官飞的冷脸直呼见鬼。
对自己这个铁哥们横眉冷竖,对不待见他的发小眉开眼笑。
病不不轻!
听说周一晚上,他家传出了何阿姨歇斯底里的哭喊。
米粒露个面就能闹得他家鸡犬不宁,这个发小真是祸害,偏偏上官飞当宝贝护着!
被林诺记恨的米粒半小时后也顺利到了自家小区,垂眸看着盯了一路的号码仍在犹豫。
这一世,他俩不是同桌,上官飞应该不会喜欢上她吧?
只要不过多联系,应该能如她希望的那般渐行渐远吧?
想通后,米粒摁下了发送键。
回家后一直埋头看手机的上官飞看到跳出的陌生消息时,欣喜若狂,飞快敲了一串叮咛发过去,珍而重之地将号码保存好,并将其牢牢记住。
“你是不是在联系她?”
因为愤怒,何慧文的声音越发刺耳了,精细保养的面容扭曲着,一双眼瞪成了铜铃,死死盯着手机!
“为了一个目无尊长,和一群下三滥混在一起的人,你就怨我恨我。我养你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外人,你跟我冷战!上官飞,你真是翅膀硬了!”
书桌前的少年霍然起身,两步走到女人身边,一米八五的身高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你可以不喜欢,但你不该污蔑她。我珍贵的朋友被你自私地弄丢了!”
“我自私?我是为了谁!我污蔑她?她不自爱,自甘下贱是我污蔑?你知不知道她和什么下三滥……”
啪!
簇新的手机被狠狠砸在了地板上,将何慧文即将出口的恶言吓成了尖叫。
直视着歇斯底里的母亲,上官飞戳着发疼的心口,一字一顿质问:“所以我是因为不够下三滥才不配和她继续做朋友是吗?”
“闭嘴!”咄咄逼人的手指戳在少年痛苦的脸上,“你给我闭嘴!你疯了!”
“疯的是你!”嘶吼声镇住了张牙舞爪怒吼的女人。
上官飞宽厚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向来温和的眉眼里只剩陌生和痛苦。
“米粒和她的家人对我有多好,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在米粒家长大的!我以为你至少会心存感激,结果呢?她做了什么让你用如此恶毒的话侮辱她?流言能信几分,你心里没数?”
冷汗从何慧文鬓角滑落,因为急促的呼吸嘴唇有些发紫,痛哭着抓起地上的手机冲向厨房,抄起剁骨刀就往上砍!
看着跪在地板上发疯的母亲,上官飞痛苦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平静得可怕。
“剁那个没用。号码在这里,你要永绝后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