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刚跨进教室,脸就变了,吊儿郎当冲着何峰吹了声口哨:“学委,你爹给我报销的医药费呢?”
何峰正和周思意聊得开心,一听这话,气得胸膛起伏不止,黑着脸掏出信封扔了出去,气急败坏道:“拿着滚。”
经过米粒的生存哲学教育,楚言有了点儿长进,也不恼,弯腰捡起来,嘴上还带着笑。
“回去了跟你爸说一声,钱我收到了。”
杀人诛心啊!
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傻了周思意,她一返校就来找何峰,感谢他帮自己出气,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震惊过后,那双动人的眼已经溢出了水光,“对不起,都怪我……”
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暴躁的何峰一秒破防,好声好气安慰了几句,却不想恶心地米粒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简星河眸子一暗,起身走到了何峰面前,居高临下瞅着人,嫌弃地敲了敲桌子,“交卷子!”
在众人愕然目光中,用鼻孔睨着周思意。
“你是哪个班的?到处乱窜什么?还不滚回你班里去!”
一句话便让周思意白了脸,颤了唇。气得何峰霍然起身,面目狰狞,“简星河,你嘴放干净点。”
“不干净吗?这可是周玉梅说的!我连标点符号都没改。”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嗤笑,周玉梅对十一班什么态度,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只庆幸因祸得福换了个好老师,再看周思意目光就更不善了。
“快上早自习了,还不回去!”
“又不是我们班的,别总往我们班跑。”
你一句我一句,让周思意和何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偏偏简星河还丢出一句,“哭丧回你们班哭去,晦气不晦气。”直接气得人周思意仓皇而逃。
教室里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他敲何峰的桌子。
“学委,卷子!”
“……”
让他们意外的是,何峰虽脸色难看,这回却没骂人,也没动手。
忍下了胸中翻滚的怒气,何峰又一次想起昨晚回家后的情景。
当他告诉父亲,他被冤枉时,何建国平静地表示他早就知道了。不仅不理会他的惊讶,语气还不咸不淡。
“你先挑的事,正好给你长个教训,以后步入社会,你这脾气,多的是能埋了你的坑。”
“我才是你儿子呀,你怎么站他们那边!”
何建国啪一声将文件拍在桌上,“鞋印的事,那女孩送了我一份重礼赔罪,如果属实,她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你以后对人家客气点。”
“米粒?是她诬陷我?!”
“她给的赔礼能救你老子的命,听懂没?”
何峰不明白,但却记得自己父亲发红的眼和飞来的发票。
“自己看看,不到五百块!连你那双鞋的零头都没有!何峰,看人的时候用点脑子,用点心!”
他反复确认了几遍,除了最基本的检查费用,另一张发票上只有最便宜的纱布碘伏棉签,最贵的还是一瓶15块的红花油。
注视着楚言课桌下大包小包的东西,何峰彻底迷茫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楚言似有所察,扭头去看他,然后呲着一嘴白牙,晃了晃手里的维c咀嚼片,笑得一脸灿烂。
“傻货!”
何峰低骂了一句,心里却不是滋味,那东西又不是他老爸的钱买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挑衅完毕,楚言美滋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前排,“哥,来一颗?”
简星河接过,品着舌尖绽放的酸甜,一双眼深深凝视着缩成一团的米粒,复杂的情愫在交缠萦绕,乱了心曲。
思来想去,闷闷掏出了簇新的课本,脑海里是她弯着眉眼调侃“榜样”的笑脸……
“哥,转性啦?”
“看你的书去!”
“……”楚言又惊又喜,为了生命安全,聪明地没去追问他是怎么哄好米粒的。
不止楚言,周围的同学、监督早自习的魏佳也频频看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两节是英语课,有欧阳芊芊的偏爱,米粒肆无忌惮睡到了课间操,直到被人晃醒。
睡眼惺忪地看着戴金丝眼镜,扎着马尾的女生,米粒迷糊半天才想起来这是班长刘静霞。
“魏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哦。”恍恍惚惚站起来,米粒扫了一圈,空荡荡的。
“大家在做操呢。”
“嗯。谢谢班长,我去找魏老师了。”
刘静霞目送米粒戴上口罩走出教室,满脑子都是那张精致可爱的脸,上周被简星河送上救护车的女孩不就这张脸吗!难怪她待简星河与众不同!
办公室里。
魏佳头疼不已,“为什么给薛琪扣盘子?”
坐在一旁的女人闻言便是一声冷哼,凶巴巴看向低眉顺眼的米粒。
站在她身边的薛琪直接昂着头,拿鼻孔看人,有恃无恐的样子。
米粒不急不躁掏出手机,“请先听一听。”
也不等他们同意,就点开了录音!
薛琪趾高气扬的声音一出来,在场的人表情都变了。等录音结束,魏佳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中年女人猛地站起来,大声责问:“发生口角你就能拿盘子扣别人?!”
“阿姨,如果我骂你的孩子是强J犯,别说盘子了,耳光你都能赏我几十个。”
女人气道:“我女儿骂的又不是你,你凭什么把饭菜泼她身上?”
米粒仰头,眼神又冷又倔:“骂我能忍,骂我朋友不能忍!”
“……”魏佳头疼地扶了扶额,转头拉住女人的胳膊,“米粒是反应过度,可这事明摆着是薛琪先故意刁难的。”
“阿姨,你应该去问宴箐为什么把薛琪当枪使!”
一听这话,薛琪急忙扭头去看自己的母亲,不出意外被狠狠剜了一眼。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不合时宜响起。
咚咚咚!
魏佳看了眼互相怄气的母女,清了清嗓子,“请进!”
看到推门而入的吴岳,便道:“你们语文老师不在。”
温和的目光掠过米粒,吴岳微微一笑,“魏老师,我不是来找鲁老师的。”
说完,几步上前,猝不及防掏出了一沓粉色的信递向了不明所以的薛琪母亲。
一旁的薛琪霎时面无人色,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暴突的眼球几乎掉出眼眶!
吴岳却彬彬有礼道:“阿姨,我认为高中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您劝劝薛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