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疆的这一路上,苏叙白都再没有和孟对晚说过话,孟对晚也不会专门去找他,两个人就跟陌生人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菘蓝在这个氛围下,实在是难受的厉害,便趁着没人的时候,跟苏叙白抱怨:“爷,我也是打小就跟着你的了,可是我现在也实在是看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看不明白?”苏叙白回头看了一眼菘蓝。
“是你自己说的,说何之言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自打那日出发的时候,他给孟姑娘送了些糕点,你就一直不高兴,这一日日的摆着个脸,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菘蓝看了一眼苏叙白,“搞得孟姑娘,宁可跟世子说话,都不乐意搭理你!”
苏叙白没吭声,只是慢慢的往前走。
他们两个人走在队伍的后面,一抬头就能够看到走在前面跟旁人说说笑笑的孟对晚,菘蓝看着满脸笑容的孟对晚,忍不住惋惜道:“爷总是口是心非,你们两个拧巴的厉害,我们都能瞧得出来,你们互相都是很在意对方的,可偏偏说什么都不肯低头!爷,你要是这样子,可就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了!”
苏叙白顿了顿,然后笑了一声:“就我这样的,娶什么媳妇,不管娶谁家的女子都是祸害人家!”
“以前五爷是没有法子,可是现在你圣恩正浓,有大好的光景,也有足够的条件和侯爷谈判,可是眼下你却退缩了。”菘蓝满脸的无奈,“要是现在的你跟当初那样,不管不顾的,一定要在那带在身边,那你就有足够的本事,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了,可偏偏如今那里有本事了,却怕前怕后,怕狼怕虎。”
苏叙白回头看了一眼菘蓝,苦笑了一声:“以前的她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是信的,我说我能够护着她,她也是信的,我说我以后会跟她一起回江南,她也是相信的,可是现在我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已经不相信我了,菘蓝,我们两个已经错过了!”
“那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何公子?”菘蓝皱起了眉头,“你明明知道,何公子虽然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他心有所属,这一辈子他的心里面都有别人,你这不是把孟姑娘,往另一个火坑推吗?”
苏叙白没再说话。
何之言年少时,曾有一个白月光一般的心上人,看那个女子娇弱,在及笄的那一年生了一场重病,没有了,何之言也在那个时候死了心,不管是对谁,都是一样的样子。
旁人说他老实,不懂男女之情,可只有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知道,何之言的心已经死了,跟着那个女子一起死在了那一年的春天。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子,所以他们很清楚的知道,何之言终究有一天会娶妻,而且他也会善待那个妻子,他会尽到自己作为丈夫的所有责任,只是不爱她。
菘蓝看着一言不发的苏叙白,满脸的嫌弃,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气的。
走在前头的孟对晚听到了菘蓝唉声叹气的声音,便回头看向他:“再有几天就到了,等到了那里,一定让你们吃一个好的。”
菘蓝顿了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没想到,孟对晚竟然以为他是累了:“不碍事不碍事,我一个大男人旁的不行,多走几日还是没问题的。”
“我们已经到了南疆的地界,根据守城将领传来的信,如今的南疆乱的很,我们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的!”阿芙回头看向菘蓝,轻声说道。
菘蓝看了一眼阿芙,随后说道:“再乱,也不可能对我们下手吧,且不说我们是走在官道上,我们这一行人全是全副武装的,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劫军队啊!”
“凡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苏叙白开口说道,“若只是流民或者贼寇倒是没什么的,就怕会有敌军混杂在其中,我们这一行人带了不少的粮草,就怕他们会觊觎这些东西。”
孟对晚看了一眼苏叙白,然后立刻错开了目光:“是这个道理,我们凡事还是要小心一些,谨慎总是没有错的。”
老侯爷和老夫人走在最前面,两个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的确是老当益壮,这一路走过来,路途颇有几分遥远,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有些吃不消,可老侯爷也老夫人倒是没有半点疲倦的样子。
“是应该小心一些的,南疆这里,民族众多,一个不慎就容易和当地人起争执,我们虽然是朝廷派下来的军队,但是行事也要谨慎小心,万万不能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惹怒当地人,不然我们别说打仗了,怕是连边关都过不去。”老侯爷回头看向几个年轻人,轻声说道。
苏叙白他们年幼的时候也是在南疆待过一段时间的,所以对当地的一些习俗还是比较了解的,反倒是孟对晚他们这群人一直都没有来过,甚至很多东西都没有听说过,所以在老侯爷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阿芙感慨:“怪不得,陛下不肯让年轻将领来,没有来过南疆的人,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很多地方,连猪肉都是不吃的,忌讳多的很,万一不清楚,直接冒犯的忌讳被当地的百姓围着了,别说去打仗,怕是连城都进不了。”
“祖父打了一辈子的仗,什么事情不知道呀!”孟对晚笑了笑,“要不是有他作证,不管是谁出来,怕是陛下都是不放心的。”
“你们年轻人身体强壮,功夫了得,也是满腔的学问,这是很多东西,不是只要有学问就可以的!”孟老夫人笑着说道,“前人说的话,很多都是他以前摔过的坑,虽然经验这种说法,显得老生常谈,但是阅历是很重要的东西。”
“经历的多,想到的就会多一些!”连翘点了点头,“毕竟,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可是抵得过数十个先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