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说的话云里雾里的,成春听不大明白,他本就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只当做老和尚在故弄玄虚。
她是苏叙白的小妾,他毕竟是侯府家的幼子,他身边的人,身份大约都被查了个底朝天,能知道她是被她父母捡来,也不稀奇。
所以成春并没有当真,但是在离开的时候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当做自己的香火钱,只是小沙弥不肯收,只说:“师傅再三交代过,他只见有缘人!”
成春虽然不明白,但也没有过多的较真,道了几声谢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她们走出大门的时候,原本英寸成了天,忽然就变得明朗,好在太阳已经西下,也没有了来时的灼热,成春站在台阶上,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瞬间,她试图抓住那个瞬间,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成春向来不是那种会一直为难自己的人,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她抬步向下走去。
“娘子,大师和你说什么了?”红豆尤其的好奇。
“大师?他没有给我一个大师的感觉,反倒更像一个坑蒙拐骗的骗子,可是他又不收我的银子,真是让人觉得奇怪!”成春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往下走。
红豆却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呢?这位可是惠德大师,是最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当今圣上每年都要来他这里听一次禅,只是现在他都已经不见香客了,除了有缘人,他连皇亲国戚都是不见的!”
“那你刚才还是说当今圣上每年都要来他这里一次,那不还是见了?”成春挑眉,“佛不渡有缘人,他渡的是有钱人!然后钱点不了香火,他都不会听你的愿望,所以说这个世道上啊,靠人不如靠己,靠佛更不如靠己!”
红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来可以反驳的话,只是过了许久以后才喏喏道:“可他是惠德大师啊,可看前生后世,能得到他一席话的都是命中不凡的人,啊,娘子肯定也是命中不凡的人!”
成春却只是笑了笑:“哪有那么多命中不凡的人啊,只是很凑巧,今天来这里的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他才见了我,仅此而已!”
红豆却是说什么都不肯信:“惠德大师是出了名的得道高僧,能见到他的人本就是福气了,他还单独和娘子说了那么多话,娘子肯定很特别,只是很多事情不能明说罢了!说不定咱们娘子日后还会有诰命呢!”
成春无奈:“你呀,做什么美梦呢!”
成春和红豆回到别院的时候,两个人真说说笑笑的,一进门却发现连翘一脸的凝重,成春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来了一位女客,没有世子的吩咐,我们原本是不让她进的,只是这位女客说是来找娘子的,我们也不好一直拦着!”连翘有些无奈的说道。
成春看着连翘的脸色,就知道来的肯定不是善茬,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辛苦连翘姑娘了!”
连翘笑了笑,成春可以感觉到他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怜悯。
成春只当做没看见,兀自回了南院。
她们刚刚走到院门口,成春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咒骂声:“这永昌侯的世子也是叫猪油蒙了心了,这别院,咱们姑娘三番几次的想要来,她都不让,到身上一低贱的下人在这里住着!指不定又是一个被狐媚了的!”
“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院子,用的可全是最好的材料,坐着院子里的一张桌子都够买她好几条命了!”又一个女子哼道,“多半就是给的苏公子面子,不然就他那么一个低贱的人,怎么可能住到这种院子里来?”
红豆在一旁已经听得有些恼火,他憋红了一张脸,却硬生生的咬着嘴唇不说话。
成春看着红豆好一会儿,最后捏了捏她的手,抬头挺胸的走了进去。
郝娇娇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她们,她看到成春的时候,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厌恶,即便只有一个瞬间,成春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成春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恭恭敬敬的行礼,让自己的规矩做到一丝不差。
郝娇娇也想要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大方一些,可是当她面对成春的时候,看着她身上的绫罗绸缎,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初苏叙白奚落她的话语,目光也变得带了几份嫉恨。
“郝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五爷并不在这里,他今天一早就出去办事了!”成春笑眯眯的说道,看不出来半点都不悦。
“听说你们到这里小住的有一段时日了。”郝娇娇看着成春,目光森冷。
成春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郝娇娇身上蔓延出来的杀气,她悄悄的后退,保持住两个人的距离,避免她忽然动手:“前些日子我受了伤,一直都没有好,听说这里的温泉对疗伤有好处,就来这里小住了几日!”
“你倒是有福气的,这里可是曾经的皇家,别人我都没有来过几次!”郝娇娇冷笑一声,“不知道你这些日子住的可是舒服?”
“世子的人都很规矩,也很会照顾人!”成春笑着回答道,“郝姑娘今日似乎不是来找五爷的,倒像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郝娇娇嗤笑:“你倒是个聪明的,我的确是来兴师问罪的!”
成春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委委屈屈听教的模样。
可就是成春这一副鹌鹑的模样,彻底激怒了郝娇娇:“我看到你这副装柔弱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难道你们江南女子就都是拿这幅模样去蛊惑人心的不成?”
成春依旧不说话,只是听着。
“是啊,我就是来兴事问罪的,你不如想想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苏叙白是陛下赐婚,我未来会是他的妻子,而你呢,你不过就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你凭什么跟我比?”郝娇娇冷声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