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这个季节,好像过得特别快。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觉得秋天跟夏天也没什么两样。到了前几天,天气突然变得凉爽,舒服至极。
然而舒服的日子没过多久,夜里一阵冷风狂扫过去,树上便变得光秃秃的了,铺了满地的落叶。
而且,一早起来,就觉天特别的冷。
冷天,人容易犯懒。像冬眠的蛇一样,懒得出洞。
然而军中却是不一样,管你冷天热天,管天是亮的黑的,只要钟声一响,集体哗啦啦的就得起床,操练。
这一早,操练刚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小士兵就急忙的奔往营地,朝着一身威武盔甲五大三粗的邬骐达禀报道:“将军,楚军退了。”
“你说啥?”邬骐达五大三粗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吓得报信的小士兵不敢直视。
“楚军退了。”小士兵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会退?”邬骐达满不相信。
然而等他跟随其他几位将领登上邕城的南门的时候,借着望远镜看去,楚军的确是退了,而且退得干干净净。
不见人影,不见炊烟。
就连搭建的帐篷都没有留下。
“怎么回事?”邬骐达纳闷,“难道是听说咱王爷要来,怕了?”
古笙不赞同,“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围城三日,怎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莫非,楚军之中也发生了什么大事?”贺啸声猜测。
邬骐达粗糙的嗓门一喝,“管他呢,只要王爷一来,咱这军营里就清净了,也好堵住那些小兵里子胡乱的猜测。”
武翦道:“不过,在不知对方什么意图之前,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继续派士兵去前方打探。”
“这是一定的。”古笙回应。
王爷临走前说只守不出,那如果对方强行攻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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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爹爹呀?”
公孙府的后花园里,小小人儿微微仰头,问向刚刚进来的男人。
不待公孙展回答,一旁另一个比糯米团大几岁的女孩甜甜地道:“为什么要回去,这里呆得不好吗?”
“可我想见爹爹,想见娘亲。”糯米团呶着嘴巴,眼眶里澿了泪花。
公孙展将糯米团抱了过去,拿出帕子擦拭着他的眼角,安慰道:“我今天去见你爹爹了,他的病就快好了,很快就能接糯米团回去了。”
“那娘亲呢?”
“你娘亲...她还在战场上。”
可怜的孩子,你娘亲就跟你在同一座城里呆了好几日,却到临走了都没机会来见你一面。
难为这孩子,到现在也没哭过一次。
“那我能去找娘亲吗?”糯米团希冀的问道。
公孙展笑了笑,“那你知道你娘亲在哪吗?你知道路往哪走吗?你现在在我府上都会迷路,要是到了大街上更是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你要怎么去找你娘亲呢?”
糯米团失望的垂下脑袋来。
“没关系的,等小王爷再大些,背熟了姜离的地志,不就可以去找你娘亲了吗?”
萧婧婻自他们身后方的小径上走了过来,微笑着看向自己的丈夫,朝糯米团曲身行了一礼:“小王爷。”
“娘。”公孙雪也朝她曲身一礼。
糯米团从公孙展的怀中跳了下来,小人儿有模有样的拱手施礼:“公孙夫人。”
萧婧婻朝他笑了笑,“我带来了小王爷最喜欢吃的蛋糕,这可是我按照你香雪姑姑的配方学的呢,小王爷要不要尝尝?”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被玩的吃的的东西吸引。一听到有喜欢吃的蛋糕,糯米团立马把相思抛到九霄云外了。
“真的吗?”他两眼放光的看着萧婧婻。
“当然是真的。”萧婧婻朝身后的下人摆摆手,下人便端着手中的托盘上前,将碟子里一块块形状各异的蛋糕摆于桌上。
“哇,好香呀!”公孙雪第一次见到这些玩意,而且鼻尖充斥着浓浓的奶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糯米团也咂巴咂巴嘴唇。
“小王爷,尝尝。”萧婧婻坐在丈夫的对面,净白玉手捏起一块小蛋糕,送到了糯米团的手里。
糯米团小短指接过,迫不及待的就放进嘴巴咬了一口,嘴巴眼睛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别提多满足。
萧婧婻笑着再捏了一块递给女儿,再捏起一块递给丈夫。
公孙展却是不接,端起手边的茶盏,道:“我不吃甜的,你们自己吃吧!”
萧婧婻端庄的秀脸上,暗暗的有些失望。
自从当年丈夫差点死了的那一事后,就对她不冷不热的,说不上不好,但也谈不上好。
两人这么多年,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再没有添员。
萧婧婻吃了两口,便问吃得津津有味的糯米团:“好吃吗?”
“好吃。”糯米团囫囵的应着。“不过,娘亲做得更好吃。”
萧婧婻有些吃味,她辛辛苦苦学了好几天,不知道废了多少心血,却还是比不上人家的一句“娘亲做得更好吃”。
那君悦就是一个男人,君子远庖厨,他只怕连厨房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做出蛋糕来。
怕是香雪做好了,君悦再以自己的名义给孩子吃吧!
公孙展能明显看到她脸上神情的变化,不过他权当做没看见。
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在所有孩子的眼里,他们的父母永远都是最好的。
做的吃的也是最好的。
“慢点吃,别噎着了。”他边放下茶盏,边拿着帕子擦去糯米团满嘴的蛋糕碎屑。
然而视线不及,一个没注意,杯盏底部只有一小半触及到桌面而已,他便放了手。
然后无疑的,杯盏落地,砸到了地面,“哐当”一声,四分五裂,茶水茶叶溅了一地。
四人同时一愣。
“没事吧!”萧婧婻忙起身查看丈夫,“可有烫着了?”
“没有。”公孙展自然而然的避开她的查看,看向糯米团,“小王爷有没有被烫到了?”
糯米团摇摇头,“没有。”
好像一个接力似的,糯米团又问向公孙雪,“你呢,烫了吗?”
公孙雪咯咯直笑,“我这坐得远远的呢,怎么可能被烫到。”
萧婧婻有些失望的站起来,回头吩咐下人,将摔碎的茶盏收拾了,又为丈夫换上了新的茶水。
“这茶水烫,相公小心些。”她提醒道。
公孙展只是淡淡的嗯了声,视线落在下人手中的碎瓷片上,突然间整个人都心神不宁起来。
真的是突然间,就像人会莫名的、没来由的打个冷颤一样。
他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骨节分明,纹路清晰。
“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