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如同各国的都城一般,恢弘大气,繁华热闹。
太子府门口,启囸坐上马车后,马车便缓缓的驶向皇宫方向。
而马车经过的街道一侧的茶楼二楼上,敞开的半边窗户内,隐隐显现半张商人的脸。
等马车驶过楼下、远远而去之后,房门响了两下,然后也不等房间内的人回答,身穿小二服的一个小伙计便委身进来。
小伙计走到窗下,抬手一礼,道:“斗虚大人,都打听清楚了,人关在了刑部大牢,是重刑犯。蜀帝亲自派了羽林卫看守,三级戒严,外面还有启麟的人,启囸想要动手脚,只怕不容易。”
斗虚转身,走到桌边坐下,问道:“公孙家的人呢?”
“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原先以为很容易的,却没想到蜀帝如此重视。大人,此事怕是有些棘手。”
斗虚目光沉沉,“棘手也必须完成任务,否则会影响少主的计划。”
“那大人,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你去通知刑部里我们的人,做好执行第二套方案的准备。”
“是。”伙计应下,转身正准备走时,身后又传来声音:“等等。”
小伙计又转回身来,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斗虚问道:“顾顺柳家是不是很久没有消息传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小伙计想了想,道:“还真是,好像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了,往常绝不会隔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的。”
斗虚心沉了几分,道:“顾顺是西蜀和北齐的边境,不可能一个多月没有消息。”
要知道边境最是容易多事。所以,顾顺柳家,是出事了。
小伙计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调查?”
斗虚想了一会,摇头。“眼下,太安的事最重要。等太安的事了了,再查是怎么回事吧!”
小伙计应了声是,而后退了出去。
待夜幕降临,灯火歇后,斗虚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提着床头的灯烛走到书房,裁了一张两寸宽的纸笺,用极细的『毛』笔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而后装进了小竹筒里。
然后提着灯烛走出房门,进了院子里的另一间厢房。厢房内除了几个鸽子笼,其它什么也没有。
他放下灯烛,从一排的鸽子笼中,拿下倒数第三个,抓出了里面的一只白『色』信鸽。
他将手中的小竹筒绑在了鸽子腿上,而后再次走出房门。左右查看没有任何异常后,便将手中的鸽子往空中一抛。
鸽子得了自由,便扑扇着翅膀,飞进了墨『色』的黑夜中。
信鸽飞往顾顺方向,送的信只有四个字:启动乙组。
他默默祈祷,但愿不要是出什么大事才好。
然而连他自己也明白,做他们这一行的,一个多月没有消息,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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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鄂王府的主人。
启麟站在地牢内的监牢门口,看着里面鲜血淋漓却还意志坚韧的人,也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一个多月了,每天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你却还能撑着不疯,这份毅力,连本王都自叹不如。”
每天伤口被硬生生割开,深可见骨,然后伤口又被通红的炭火烤着,瞬间结痂。在遭受这种折磨的过程,就算晕过去了也会被生生痛醒,身体痉挛失禁。
因为没有了牙齿,所以他每天只能喝水喝粥,再加上每日的折磨,人变得瘦骨嶙峋。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受伤的地方,被反复的割开。
“本王真的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
躺在地上的人冷哼一声,闭上眼睛。
与其浪费唇舌,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会保存体力。
这样的态度,启麟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所以他并不生气。
“你不说也没关系,你以为这一个多月我只在你身上浪费功夫吗?本王把整个顾顺都翻了一遍,这才知道,原来你是蜂巢的人。”
监牢内火把通亮,将里面的每一个角落照得一丝不暗。
所以启麟能很清楚的看着他的神情,遗憾的是对方脸上、身上没有一丝的变化,就好像对方睡着了一样。
难道猜错了吗?...启麟心里很是失望。
直至今日,这个蜂巢就像眼前这个人一样,除了知道它的存在外,半点它的消息也查不到。
不知道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是干什么的,是哪一国的,首领是谁?
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眼前这个人,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只知道他不简单。至于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干什么的,一无所知。
启麟一开始对自己的手段很有自信的,然而在碰到这个人之后,他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死士?
又是怎样一个人,训练出来的人即便遭受如此折磨也绝不背叛?
这种急于知道答案又得不到的煎熬,终于令他失去了耐『性』。
启麟愤愤甩手离开,冷声道:“明天,他若再不交代,砍断他的一条腿。”
“是。”看守的人恭敬应下。
待人走后,监牢内躺在地上的人才缓缓睁开眼睛来,一动不动的。事实上,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在动了。只是视线依然还能清晰的看着房顶,被割过的嘴巴,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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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愿意赔姜离二百万两银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姜离。
于是承运殿上,各个大臣想看个三头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的王,吹嘘不已。
牛『逼』,你牛『逼』,竟然堂而皇之、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讹诈了西蜀。
厉害,你厉害,天底下没有比你更无赖的人了。
君悦吸吸鼻子,妈的白送上门的机会,不利用岂不是对不住自己。有银子可拿,不拿白不拿。
况且那本来就是姜离的银子,他西蜀还白赚了个名声呢!也不亏。
二百万两啊,今年上交的岁贡一半已经有着落了。
“嗯哼。”君悦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西蜀大度,施舍咱们二百万两,那咱们就难为情的接受吧!”
众臣鼻孔冷喷,你讹诈人家,也好意思说难为情?
不要脸,太他妈不要脸了。
不过讹了西蜀,也真是爽,太他妈的爽了。
“公司副司。”君悦吩咐道,“本王就将此事交给你,拿着西蜀的国书前去吴家村交涉,以后运往西蜀的银子,给我一分不少的运到赋城来,直到运够二百万两为止。”
公孙展应下,“臣遵令。”
“至于在此次劫难中死去的宫人,给与其家人抚恤金。还有救了本王小命的护卫,也给予嘉奖。”
众臣一致追捧,“王爷英明。”
而后吕济生问道:“王爷,那那伙土匪呢,可还要继续追缉?”
“废话,他抢了本王的银子,还砍伤了本王。就算追不回银子,也得给本王把人找出来,本王要千刀万剐了这龟孙子。”
公孙展和王昭礼嘴角抽抽,说得还挺像模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