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家的银子变成土这件事,很快的就在赋城内传开了。百姓们私底下欢声雀跃,本来就仇富,现在看着他们倒霉,更是拍手鼓掌。
公孙柳轩气得不轻,跑到刑司质问那伙细作,啥也没问到。
兰若先兴致勃勃的将这个好消息说给君悦听的时候,君悦只是微微惊讶一下,而后说一句“知道了。”
兰若先没见到她有预期的反映,不免好奇:“该不会这偷钱的是你吧!”
君悦笑了笑,说:“是啊,就是我干的。”
“真是你啊!”兰若先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又问,“那钱呢?”
“花了呀!”
“花......”兰若先惊讶,“都花完了?”
君悦点头,“是啊!”
兰若先翻了个白眼,“好几万两呢,像个坟包一样,你全花完了?”
君悦斜了他一样,“你能换个比喻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天天跟着你,可没见过你花什么大钱,所以钱一定还在你身上。老实交代,藏哪了?”
君悦却是没有回答,自个冥想道:“你说我要是先于他们找到这笔钱,然后归为己有,那我不就发了。”
她看了看自己,自言自语:“最近都没钱换衣裳,是得换几身新的,姐姐也可以添几支珠钗,还可以买几件物件回来装饰琅玕居。”
兰若先嘴角抽了抽,问:“那我呢?”
“你不是有月俸吗?”
“就那点钱,还不够我吃几顿狗肉呢!”又凑过来道,“真不是你偷的?”
君悦翻了个白眼,“我要有那本事,把他们几家的都偷了。”
兰若先再次竖起大拇指,“好胃口。”
君悦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曾想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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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家遭贼的消息一散出去,赋城内但凡有点家底的贵族忙检查自己的钱库,是不是白花花的银子也变成了金黄金黄的土。
这一检查之下,整个赋城沸腾了。
除了公孙王黎三家之外,其他家都......没有被偷。
全城哗然。
黎府。
黎磊和黎镜云看着堆满箱子的钱库,面积堪比宫殿,有一半甚至是堆了两层。可是箱子里,不是白花花的银子也不是金光闪闪的金子,而是屎黄屎黄的土。
几代人积累的家底啊!
几万万两啊!
黎镜云看着钱库里的那个只能容纳下一个箱子的黑洞,沙场上磨砺下来的冷酷杀气瞬间爆发,一巴掌连将近身的几个木箱子拍碎。
“查,给我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王府中。
王德柏捧着箱子里的一把把沙土,由不相信的想要放进嘴巴里咬一咬,看看是否咬得动。好在管家忙制止了他的行为。
焦氏在一旁哭天呛地,眼泪是真的哗啦啦掉下来,趴着装土的箱子捶胸顿地,骂着哪个挨千刀的断子绝孙。
“王德柏,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钱找回来,我跟你没完。”
这伙贼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偷钱偷到三大世族的身上去了。除去公孙家的几万两不说,那也是好几十万、万两啊!
手法都一样,挖密道。
密道也不挖到府外,就挖到墙根,然后凿个墙洞,用马车将箱子拉走,简直他妈的神不知鬼不觉。几代人的家底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搬空了。
公孙柳轩庆幸,还好自家有先见之明,将金库藏在了梧桐食坊里。
他正庆幸着,可是隔天去梧桐食坊打开一看,不禁傻眼了。
金库里空空如也,别说箱子,连只耗子都没有。搞得大家以为是走错了地方,进到一个废弃地窖去了。
梧桐食坊的金库是在地下,通往地下的路不仅有三道金钢锁,更是有重重机关。可是人家这回不是从地道把钱箱运走,而是把箱子从上面拉走的。
金库的正上方正对着梧桐食坊的厨房,而贼人就是从厨房中往下挖。洞口不大,正好被一口大缸掩盖。
挖这个洞口,简直比挖地道省事多了。往下挖个十来米,就可以借助绳子的力量,进出自如。而金库外面的机关啊金刚锁啊,都是个屁。
这回人家连箱子都不给留下,连金带箱全部搬空。
公孙柳轩站在厨房的洞口上,往下看还能看到金库的火光。不仔细看也就像个老鼠洞而已。
“他们到底是怎么把银箱拉上来的?”
公孙展这一次,也答不上来。
洞口与金库的地面,足有十几米深呢!
一箱银子近百斤,一箱金子超过百斤,这么高的距离,一箱一箱的拉上来,这得需要多大的力费多长时间啊!而且墙根上也没有新挖的痕迹,证明银箱不是用在府里的方式运走的。梧桐食坊又没有后门,那就只能走大门了。
可是这么大动静,这么多箱子,都不惊动任何人?
这到底是哪来的一群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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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世族的钱库被盗,是姜离大案。
承运殿上,三家纷纷上奏,要求君悦彻查此案。
君悦笑了笑,“哦,都遭贼了呀!那就查吧!”于是着刑司吕济生放下手头工作,破案。
吕济生自然领命。有案子当然得查,查不查得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他说,被偷了也好,反正偷的又不是他家的。
“公孙副司。”君悦道,“三天期限已到,河堤的事你如何解决?”
公孙柳轩一怔,这家底都被偷了,哪还有心思管其他的。
君悦冷笑,“你应该清楚,你家的事的私事,龙江是公事,本王希望你公私分明。别因为私事,就可以忽略了公事。”
公孙柳轩忙答应,“是。臣回去就着手准备,派人到铜州,安抚民工,分发工钱,并安排河堤重修事宜。”
“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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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柳轩焦头烂额,回到府邸时忙找来管家,讨论着该派谁去铜州。
管家道:“族中有不少的能力干将,老爷要不要都叫来问问?”
公孙柳轩道:“铜州的事只是小事,赋城的事才是大事。随便派一......”
说到这时脑子里又忽然一闪,想到个人来。“你觉得派公孙展去如何?”
“二公子?”管家不解,“老爷不是说赋城的事是大事吗?二公子聪明绝顶,也许他能帮到您。”
公孙柳轩摇摇头,道:“还记得那天他描述盗贼运钱的经过吗?”
“记得。”
“可真是精彩啊!就像是亲身经历的一样。”
管家细细琢磨着这话,很快的琢磨出另一层意思来。“老爷,您是怀疑......”
“从上次粮食被劫我就怀疑他,如今家里的钱就这么不翼而飞。他说过,这府里有盗贼的内应,那如果这内应就是他本人呢?”
“不能吧!”管家不敢相信,“若说他偷自家银子,是为了对付您,那他偷其它两家的又是为什么?而且二公子最近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再说这么多的银子,他偷来放哪啊?”
公孙柳轩却是摇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聪明绝顶,不得不防啊!”
“老爷是想把他支出赋城去?”
公孙柳轩点头,“五年之期准备到了,族中那些支持他的老头都已经蠢蠢欲动。眼下正是机会,让他把赋城里手头上的生意也都交出来,派他去铜州监督龙江之事,让他永远呆在江边上。”
闻言,管家两条老腿抖了一下。
当年,老爷也说过“大哥既然喜欢在外面跑,那就让他永远在路上跑吧!”
然后,大老爷在回城的途中被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死,当真是永远跑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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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展得知自己要去铜州时,只是淡淡一笑。
他很清楚,五年之期将至,公孙柳轩这是想把他支出赋城去了。
公孙盈愤道:“还要你把生意也都交出去,这明显就是想架空你啊!”
公孙展无所谓道:“他想要,就让他拿去好了。放手,代表我不在乎。他得到了,也未必是好事。姐姐,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吧!很快就会有一场震惊天下人的仗要开打了。”
不对,这场仗其实早已经开打了。
只不过,三世家入戏太晚,被他之前种种败退麻痹了大脑。仗已经准备进入**,而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要不是这次被自己的叔叔调出赋城,只怕也还傻傻的没反应过来。
其实离开,对自己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这把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至于那伙盗贼,说实在,虽然人家偷的是他们家的银子,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还要谢谢他们。
金钱权势,永远是相依相偎的。没了金钱的权势,又还能独立支撑多久?
公孙柳轩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其实仗的也是祖荫。若说到掌管家族,他一无魄力二无手段,眼皮子就跟他一双儿女一样,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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