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库的院子里,公孙柳轩负手,吩咐管家:“去把府里所有人都给我叫来,一个一个的查,我就不信查不出这个手脚不干净的王八蛋。”
管家忙遵令,跑去照办。
这件事应该是府内的人做的,就算不是府内的人,也肯定有人跟府外的人里应外合。否则偌大的公孙府,贼人是怎么知道钱库所在,又是如何将一箱箱银子带出去的?
房内,公孙展一身红装,看着忙碌的众人检查着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他想的,比公孙柳轩要多。
如果是府内的人作案,或者与外人里应外合,然后把一箱箱银子带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在箱子里面装土?把土从府外运进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除非......
“二公子,找到了。”
房外的公孙柳轩听到声音,也快步冲了进来。
叔侄两人走过去,便在一堆土箱子中间,看到了地上那个一口箱子大小黑乎乎的洞。
这下所有事情都明了了,为什么外面的护院尽忠职守,可银子还是丢了。因为地鼠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拿火把来。”公孙展道。
有人拿来火把,往下一照。洞口估计有两米深,两个箱子的空间。
公孙柳轩让两个护院先下去,而后和公孙展及几人也紧随其后。
下来之后才发现,通往另一头的密道很窄,也就是一个箱子的宽度,连直立行走都不可以,只能匍匐前进。几人只能爬着过去。
火把照耀的窄小密道,温度升高,空气浑浊,并不好受。
地上每间隔半个手臂的距离,便有根木棍。木棍被嵌进两边的石壁上,就像有空隙的竹筏一般。每间隔百米之处,空间便变大,往一侧凹进去一块能容纳一人的地方。墙角处还立着块木板,木板上坑坑洼洼的,像是背什么东西钉过。
爬了差不多两刻钟,便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块木板挡着,轻轻一推就推开了。众人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衣冠。
这是一间房间,杂七杂八堆了不少的杂物。房里没有人,积了不少灰。
护院打开房门,众人走出去一看,有人茫然有人纳闷。
“这什么地方?”公孙柳轩问道。
管家看了看左右,疑『惑』道:“这,这好像是府里的杂物房啊!”
公孙府的......杂物房?
所以,还是在公孙府里?
杂物房因为是放杂物的地方,平时不会有人来,而且是公孙府里最角落的一处地方,公孙柳轩不认得也正常。
这杂物房两边不靠门,只后边一堵高墙勉强能攀爬。
可是,贼人既然地道都挖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多挖一点挖到府外去?
地上有模模糊糊的划痕,以及绳子的细碎。公孙展一路沿着走过去,便来到了墙角边。
管家疑『惑』:“难不成他们将银子从墙上运过去?”这得需要多大的力啊!
“不用。”公孙展道。
公孙柳轩眼睛微眯,走过去问:“什么意思?”
公孙展微低头,指着墙角的墙体道:“这块墙的泥,是新的。”
公孙柳轩一怔,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墙角这里挖个洞,然后运出去。”
公孙展直起身,道:“是。”
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我的个乖乖,这贼太聪明了。
“不对。”公孙柳轩道,“就算是从这运出去,那从钱库将钱运出来也需要时间。那条密道那么窄,一来一回的将几十箱银子运出来,没有个几天是办不到的。也就是说这个洞得留个几天,护院巡逻怎会没发现?”
“不用,”公孙展否定道,“一个时辰就够了。”
“什么?”众人惊呆。一个时辰?
这么小的密道,爬来爬去都不止一个时辰。
公孙柳轩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几万两银子,一个时辰的时间,贼人就能从几百米之外的地方运出府去?这怎么可能。”
“可以的。”
公孙展道:“整个犯案过程,只要几个人配合就够了。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跳下来之后,每隔五十米的地方就有一处空间比较大,那是给人站着用的。
两个人负责在钱库,用绳子绑住箱子,绳子一定要够长。然后将箱子放进密道中,密道中的第一个人就会将箱子上的绳子一端绑在箭上,将箭『射』给第二个人。
第二个人用一块木板接住了『射』来的箭,然后拉住绳子。箱子就会在圆形木棍上,顺着力道滑行过来。然后用同样的办法将箭『射』给第三人。以此类推,直到将箱子运到这个杂物房。
杂物房里,有两个人,负责将箱子抬出来,通过新挖出来的墙洞送到院墙外面。外面有人接应,将箱子装上马车。等所有箱子都运出来之后,里面的人也跟着出来,然后把墙洞填回去。
他们连证据都处理得很潦草,可见时间紧迫。府里的护院每一个时辰巡逻一次,所以他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否则这个墙洞就会被发现。”
这一番洋洋洒洒的描述,简直像是身临其境。
几乎所有人,都听呆了。
这伙贼人,智商可真够高啊!
公孙柳轩沉沉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侄子,能看过一遍就将当时的场景重现,要么他就是这件事情的主谋,要么他的智力无人能及。
这份智力,可真让人忌惮啊!
自己儿子在他面前,绝不是对手。绝不是。
他道:“你如何确定他们是用箭?”
公孙展解释道:“密道里留有木板,木板上有箭痕。就是杂物房里那块挡住密道口的木板上也有。”
有护院匆匆跑进去,将木板拿出来,那上面果然有坑坑洼洼的痕迹。
“你说这个洞口是他们离开之后填回来的,那里面这一层的泥他们怎么和?”公孙柳轩再问。
公孙展笑了笑,道:“所以,他们有内应,负责和住里面这块墙的泥,然后迅速离开又不被护院发现,或者说不被怀疑。”
他指着墙面道:“我刚才观察过后一排的箱子,上面的落灰很厚,少说也有半年了。我们取银子,一般习惯了拿最前面的一排,后面的如果用不到就不会打开,所以没能及早发现。”
也就是说,这批银子半年前就被偷走了,而他们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管家疑『惑』道:“那哪里面的土又是怎么回事?”
“笨蛋。”公孙柳轩气道,“当然是挖密道的土啊!”
“没错。”公孙展道,“密道应该是从钱库开始挖的,因为如果从杂物房挖,就没有地方放那么多的土。所以这府里,一定有他们的内应。”
管家道:“可是老奴不明白,他们既然都挖到这里了,为什么不直接挖到府外去?”
公孙展道:“因为这样,我们就查不到他们的踪迹。从他们的行事作风来看,这是一伙组织。他们相互之间彼此了解,有默契,能完美配合。而且,他们有弓箭,会武功。到现在为止,我能猜到的,只能是一伙人。”
公孙柳轩心有灵犀的想到了,刑司里关着的、君悦抓住的那伙细作。
幸好钱库里只有几万两银子,不然家底都被搬空了。
“王八蛋,敢动我公孙家的东西,看我宰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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