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侯若山在平阳之战中连惊带吓,连气带伤,一路上气息奄奄,回到新郑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众臣根据韩若山生平,依据谥法“温柔圣善曰懿”的解释,上谥号曰“懿”,史称韩懿侯。
韩懿侯在任时,最大的功绩是完成了韩氏历代先祖灭郑的夙愿,彻底灭掉了郑国,迁都新郑。
在外交上,逐渐疏离了魏国,加强了与赵国的联系,多次与赵国联合出兵武装干涉别国内政。包括魏武侯尸骨未寒时,企图实施“两分魏国”的战略图谋。
其子韩武灵前继位,韩国第六位国君正式走上了战国舞台。
平阳的丢失,成了韩侯武不能承受之重。平阳是韩国的龙兴之地,是韩氏的祖庙所在地,是列祖列宗奋斗过的旧都,在韩国政治格局中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
以韩国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魏国发起挑战,而赵国也在此战中伤了元气,一时半会组织不起新的进攻。
无奈之下,韩侯武派出使者,出使安邑,低声下气地向魏侯请求议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赎回旧都平阳。
魏侯?命公叔痤主持对韩谈判,少不了狮子大开口,猛敲竹杠。
不过公叔痤毕竟出自韩国,在韩国充分出血,割让上党三城、支付数量不菲的赎金之后,魏国将洗劫一空的平阳城又还给了韩国。
魏侯?这段时间太稀罕孙膑了,又有本事又谦逊,完全不像庞涓一般飞扬跋扈、桀骜自恃。
虽然韩懿侯并不是死在平阳之战中,但这笔功劳牢牢地记在了孙膑的头上,夺一旧都、驱两国君、死一诸侯的功绩,足以让孙膑牢牢地占据战国一线名将的地位。
魏侯?与孙膑进行了彻夜长谈,孙膑提出了“经略中原、一统三晋”的重大战略,正中魏侯?的下怀。
魏国作为战国初年第一强国,其发展战略存在一个左右横跳、前后反复的过程。
魏文侯时期,加强了对秦国的进攻,派吴起任西河守,有向西发展的苗头,但不坚决;
韩、赵两家迁都中原的时间都比较早,中原地区人口稠密、物产丰富,是列国必争之地。
魏武侯继位之后,注意到了韩赵两家的战略动向,于是魏国的战略重心就转向了中原,甚至逼走西河守吴起,也是因为他的主张与君主不合。
同样,魏侯?也认为经略中原比向西发展更有油水,像上郡、西河这种贫瘠之地,不要也罢。
同时魏侯?还有一个一统三晋的梦想,这从他日常的谈话中就可以看出来。
历史上魏侯?在与孟子对话中说道:“晋国,天下莫强焉。”
这里,魏侯?明明说的是“晋国”,史书中也清清楚楚写的是“晋国”,但所有的注释中都解释为,这里的晋国指的是魏国。
这说明什么?说明魏国一直以晋国的衣钵继承人自居,说明魏侯?一直有一个将三晋再次统一起来的野心。
魏侯?估计和后世无数的战国迷们有同样的一种心思:三家分晋后,都能在战略七雄中占据三席地位,要是三晋重归一统,那还了得?!
魏侯?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在其任内,魏对韩、赵两国大打出手,着名的围魏救赵、围魏救韩均发生在这一时期。
只不过眼下历史走向发生了转变,孙膑没有变成瘸子,更没有逃到齐国,而是作为汉国的重要暗子,留在魏国与庞涓死磕到底,同时也通过实施“搅乱三晋”、“消耗三晋”的战略,在敌后战线为汉国崛起做贡献。
孙膑以国尉兼大梁守的身份,动身前往大梁。他还担负着魏侯交代的另一项重要工作——为迁都做准备。
公叔痤则向魏侯告密,自己之所以在西河失手,是因为庞涓暗中勾结秦国耍阴谋。只因为政见不同,庞涓就使出这样没底线的手段,此人品行之坏,可见一斑。
同时公叔痤还派出人手,在安邑大肆宣扬庞涓残害同门师弟,阻塞魏侯招贤纳良之路的不齿行为,安邑百姓街谈巷议都把庞涓作为奸雄看待。
庞涓这会子也装不住病了,他匆匆忙忙地上殿面君,向魏侯?表白自己绝对没有私通外国。更指明孙膑已经先期认主汉国,自己将孙膑控制住,是因为孙膑欲投奔汉国,恐怕泄露了魏国机密云云。
对这些黑历史,魏侯?闻而不查,按中不发。作为君主,他非常享受群臣之间斗来斗去这种现状,只有这样,方能实现朝堂权力的平衡,更体现君主的不测之威。
孙膑和庆载分别在魏国和秦国站稳了脚跟,成为汉国埋在两国的暗子,同时也搅乱了三晋和秦国局势,使这些国家都陷入了内斗之中。
三晋在背后推动、秦国和楚国勾结、欲图进攻汉国的图谋,在秦国这边已经熄火了,汉国的北部边境暂时安全。
在北方诸侯乱成一锅粥的同时,楚王熊良夫却动了歪心思,准备试探性地看一看汉国的长江防线是不是真的空虚,趁俱酒不在蜀地之时,偷偷掠夺一些利益。
楚国令尹昭奚恤其实不赞成楚王冒险,维持楚汉友好,可以集中精力北伐中原,实现历代楚王的中原梦。
但是,魏国埋在楚国的暗子江乙,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地说动了楚王。
江乙的说辞是:汉越联手,已经威胁到了楚国的两肋。楚国一旦北上,汉越齐齐动手,那么就是两肋插刀,楚国一下子就完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要破解“两肋插刀”这种不利局面。而汉王离开蜀地,是大举伐汉的不二良机。
不出汉王俱酒所料,楚王熊良夫将视线瞄准了楚汉两国的水路交界:鱼复。
所采取的方案正是淳于浩当年玩剩下的:白衣渡江。